而成之。至是,德宗欲假希烈兵势以讨崇义,
然后别图希烈。炎又固言不可,上不能平,乃曰:“朕业许之矣,不能食言。”
遂以希烈统诸军。
会德宗尝访宰相群臣中可以大任者,卢杞荐张镒、严郢,而炎举崔昭、赵惠
伯。上以炎论议疏阔,遂罢炎相,为左仆射。后数日中谢,对于延英,及出,驰
归,不至中书,卢杞自是益怒焉。杞寻引严郢为御史大夫。初,郢为京兆尹,不
附炎,炎怒之,讽御史张著弹郢,郢罢兼御史中丞。炎又夙闻源休与郢有隙,乃
拔休自流人为京兆尹,令伺郢过。休莅官后,与郢友善,炎大怒。张光晟方谋议
杀回纥酋帅,炎乃以休为入回纥使,休几为虏所杀。郢寻坐以度田不实,改为大
理卿,时人惜之。至是,杞因群情所欲,又知郢与炎有隙,故引荐之。
炎子弘业不肖,多犯禁,受赂请托,郢按之,兼得其他过。初,炎将立家庙,
先有私第在东都,令河南尹赵惠伯货之,惠伯为炎市为官廨。时惠伯自河中尹、
都团练观察等使初受代,郢奏追捕惠伯诘案。御史以炎为宰相,抑吏货市私第,
贵估其宅,贱入其币,计以为赃。杞召大理正田晋评罪,晋曰:“宰臣于庶官,
比之监临,官市贾有羡利,计其利以乞取论罪,当夺官。”杞怒,谪晋衡州司马。
更召他吏绳之,曰:“监主自盗,罪绞。”开元中,萧嵩将于曲江南立私庙,寻
以玄宗临幸之所,恐置庙非便,乃罢之。至是,炎以其地为庙,有飞语者云:
“此地有王气,炎故取之,必有异图。”语闻,上愈怒。及台司上具狱,诏三司
使同覆之。建中二年十月,诏曰:“尚书左仆射杨炎,托以文艺,累登清贯。虽
谪居荒服,而虚称犹存。朕初临万邦,思弘大化,务擢非次,招纳时髦。拔自郡
佐,登于鼎司,独委心膂,信任无疑。而乃不思竭诚,敢为奸蠹,进邪丑正,既
伪且坚,党援因依,动涉情故。隳法败度,罔上行私,苟利其身,不顾于国。加
以内无训诫,外有交通,纵恣诈欺,以成赃贿。询其事迹,本末乖谬,蔑恩弃德,
负我何深!考状议刑,罪在难宥。但以朕于将相,义切始终,顾全大体,特有弘
贷,俾从远谪,以肃具僚。可崖州司马同正,仍驰驿发遣。”去崖州百里赐死,
年五十五。
炎早有文章,亦励志节,及为中书舍人,附会元载,时议已薄之。后坐载贬
官,愤恚益甚,归而得政,睚眦必仇,险害之性附于心,唯其爱憎,不顾公道,
以至于败。惠伯亦坐炎贬费州多田尉,寻亦杀之。
黎干者,戎州人。始以善星纬数术进,待诏翰林,累官至谏议大夫。寻迁京
兆尹,以严肃为理,人颇便之,而因缘附会,与时上下。大历二年,改刑部侍郎。
鱼朝恩伏诛,坐交通出为桂州刺史、本管观察使。至江陵,丁母忧。久之,会京
兆尹缺,人颇思干。八年,复拜京兆尹、兼御史大夫。干自以得志,无心为理,
贪暴益甚,徇于财色。十三年,除兵部侍郎。性险,挟左道,结中贵,以希主恩,
代宗甚惑之。时中官刘忠翼宠任方盛,干结之素厚,尝通其奸谋。及德宗初即位,
干犹以诡道求进,密居舆中诣忠翼第。事发,诏曰:“兵部侍郎黎干,害若豺狼,
特进刘忠翼,掩义隐贼,并除名长流。”即行,市里儿童数千人噪聚,怀瓦砾投
击之,捕贼尉不能止,遂皆赐死于蓝田驿。
忠翼,宦官也,本名清潭,与董秀皆有宠于代宗。天宪在口,势回日月,贪
饕纳贿,货产巨万。大历中,德宗居东宫,干及清潭尝有奸谋动摇。及是,积前
罪以诛之。
庾准,常州人。父光先,天宝中,文部侍郎。准以门入仕,昵于宰相王缙,
缙骤引至职方郎中、知制诰,迁中书舍人。准素寡文学,以柔媚自进,既非儒流,
甚为时论所薄。寻改御史中丞,迁尚书左丞。缙得罪,出为汝州刺史。复入为司
农卿,与杨炎厚善。炎欲杀刘晏,知准与晏有隙,乃用为荆南节度。准乃上言得
晏与朱泚书,且有怨望,又召补州兵以拒命。于是先杀晏,然后下诏赐自尽,海
内冤之。炎以杀晏征准为尚书左丞。建中三年六月丁巳卒,时年五十一。赠工部
尚书。
史臣曰:仲尼云:富与贵是人之欲,不以道得之不处。反乎是道者小人。载
谄辅国以进身,弄时权而固位,众怒难犯,长恶不悛,家亡而诛及妻儿,身死而
殃及祖祢。缙附会奸邪,以至颠覆。炎隳崔祐甫之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