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警世通言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二十四卷 玉堂春落难逢夫(与旧刻《王公子奋志记》不同)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卖了谁?”王匠瞅

    了金哥一眼,金哥缩了口。公子坚执盘问,二人瞒不过,说:“三婶卖了。”公

    子问:“几时卖了?”王匠说:“有一个月了。”公子听说,一头撞在尘埃,二

    人忙扶起来。公子问金哥:“卖到那里去了?”金哥说:“卖与山西客人沈洪去

    了。”三官说:“你那三婶就怎么肯去?”金哥叙出:“鸨儿假意从良,杀猪宰

    羊上岳庙,哄三婶同去烧香,私与沈洪约定,雇下轿子抬去,不知下落。”公子

    说:“亡八盗卖我玉堂春,我与他算帐!”那时叫金哥跟着,带领家人,径到本

    司院里,进的院门,亡八眼快,跑去躲了。公子问众丫头:“你家玉姐何在?”

    无人敢应。公子发怒,房中寻见老鸨,一把揪住,叫家人乱打。金哥劝住。公子

    就走在百花楼上,看见锦帐罗帏,越加怒恼。把箱笼尽行打碎,气得痴呆了。问:

    “丫头,你姐姐嫁那家去?可老实说,饶你打。”丫头说:“去烧香,不知道就

    偷卖了他。”公子满眼落泪,说:“冤家,不知是正妻,是偏妾?”丫头说:

    “他家里自有老婆。”公子听说,心中大怒,恨骂亡八、淫妇不仁不义!丫头说:

    “他今日嫁别人去了,还疼他怎的?”公子满眼流泪。

    正说间,忽报朋友来访。金哥劝:“三叔休恼,三婶一时不在了,你纵然哭

    他,他也不知道。今有许多相公在店中相访,闻公子在院中,都要来。”公子听

    说,恐怕朋友笑话,即便起身回店。公子心中气闷,无心应举,意欲束装回家。

    朋友闻知,都来劝说:“顺卿兄,功名是大事,表子是末节,那里有为表子而不

    去求功名之理?”公子说:“列位不知,我奋志勤学,皆为玉堂春的言语激我。

    冤家为我受了千辛万苦,我怎肯轻舍?”众人叫:“顺卿兄,你倘联捷,幸在彼

    地,见之何难?你若回家,忧虑成病,父母悬心,朋友笑耻,你有何益?”三官

    自思言之最当,倘或侥幸,得到山西,平生愿足矣,数言劝醒公子。会试日期已

    到,公子进了三场,果中金榜二甲第八名,刑部观政。三个月,选了真定府理刑

    官。即遣轿马迎请父母兄嫂。父母不来,回书说:“教他做官勤慎公廉,念你年

    长示娶,已聘刘都堂之女,不日送至任所成亲。”公子一心只想玉堂春,全不以

    聘娶为喜。正是:

    已将路柳为连理,翻把家鸡作野鸳。

    且说沈洪之妻皮氏,也有几分颜色,虽然三十馀岁,比二八少年,也还风骚。

    平昔间嫌老公粗蠢,不会风流,又出外日多,在家日少,皮氏色性太重,打熬不

    过。间壁有个监生,姓赵名昂,自幼惯走花柳场中,为人风月。近日丧偶,虽然

    是纳粟相公,家道已在消乏一边。一日,皮氏在后园看花,偶然撞见赵昂,彼此

    有心,都看上了。赵昂访知巷口做歇家的王婆,在沈家走动识熟,且是利口,善

    于做媒说合。乃将白银二十两,贿赂王婆,央他通脚。皮氏平昔间不良的口气,

    已有在王婆肚里;况且今日你贪我爱,一说一上,幽期密约,一墙之隔,梯上梯

    下,做就了一点不明不白的事。赵昂一者贪皮氏之色,二者要骗他钱财。枕席之

    间,竭力奉承。皮氏心爱赵昂,但是开口,无有不从,恨不得连家当都津贴了他。

    不上一年,倾囊倒箧,骗得一空。初时只推事故,暂时挪借;借去后,分毫不还。

    皮氏只愁老公回来盘问时,无言回答。一夜与赵昂商议,欲要跟赵昂逃走他方。

    赵昂道:“我又不是赤脚汉,如何走得?便走了,也不免吃官司。只除暗地谋杀

    了沈洪,做个长久夫妻,岂不尽美。”皮氏点头不语。

    却说赵昂有心打听沈洪的消息,晓得他讨了院妓玉堂春一路回来,即忙报与

    皮氏知道,故意将言语触恼皮氏。皮氏怨恨不绝于声,问:“如今怎么样对付他

    说好?”赵昂道:“一进门时,你便数他不是,与他寻闹,叫他领着娼根另住,

    那时凭你安排了。我央王婆赎得些砒霜在此,觑便放在食器内,把与他两个吃。

    等他双死也罢,单死也罢!”皮氏说:“他好吃的是辣面。”赵昂说:“辣面内

    正好下药。”两人圈套已定,只等沈洪入来。

    不一日,沈洪到了故乡,叫仆人和玉姐暂停门外。自己先进门,与皮氏相见,

    满脸陪笑说:“大姐休怪,我如今做了一件事。”皮氏说:“你莫不是娶了个小

    老婆?”沈洪说:“是了。”皮氏大怒,说:“为妻的整年月在家守活孤孀,你

    却花柳快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