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民重罹兹苦,是兵未来而先自弊也。愿朝廷亟止之,如经费果阙,以恩例劝民
入粟,不犹愈于强括乎!”又言:“霍州回牛、夙楼岭诸厄,戍卒几四千。今兵
既去而农事方兴,臣乞量留侦候,余悉遣归,有警复征。既休民力,且省县官,
万一兵来,亦足御遏。举一事而获二利,臣敢以为请。”诏趋行之。
又言:“河东两路农民浸少,而兵戍益多,是以每岁粮储常苦不继。臣切见
潞州元帅府虽设鬻爵恩例,然条目至少,未尽劝诱之术,故进献者无几。宜增益
其条,如中都时,仍许各路宣抚司俱得发卖,庶几多获贮储,以济不给。”于是
尚书省更定制奏行焉。
又言:“交钞贵于通流,今诸路所造不敷所出,苟不以术收之,不无阙误。
宜从行省行部量民力征敛,以裨军用。河中宣抚司亦以宝券所支已多,民不贵,
乞验民贫富征之。虽然,陕西若一体征收,则彼中所有,日凑于河东,其与不敛
何异。又河北宝券以不许行于河南,由是愈滞,将误军储而启衅端。”时以河北
宝券商旅赍贩南渡,致物价翔贵,权限路分行用,因鼎有言,罢之。
又言:“比者朝廷命择义军为三等,臣即檄所司,而潞帅必兰阿鲁带言:
‘自去岁初置帅府时已按阅本军,去其冗者。部分既定,上下既亲,故能所向成
功。此皆血战之余,屡试可者。且又父子兄弟自相赴援,各顾其家,心一而力齐,
势不可离。今必析之,将互易而不相谙矣。国家粮储,常恐不继,岂容侥冒,但本
府兵不至是耳。况潞州北即为异境,日常备战,事务方殷,而分别如此,彼居中
下者,皆将气挫心懈而不可用,虑恐因得测吾虚实。且义军率皆农民,已各散归
田亩,趋时力作。若征集之,动经旬日,农事废而岁计失矣。乞从本府所定,无
轻变易。’臣切是其言。”时阿鲁带奏亦至,诏遂许之。
又言:“近侦知北兵驻同、耀,窃虑梗吾东西往来之路,遂委河中经略使陀
满胡土门领军赴援。今兵势将叩关矣,前此臣尝奏闻,北兵非止欲攻河东、陕西,
必将进取河南。虽已移文陕州行院及陕西邻境,俱令设备,恐未即遵行。乞诏河
南行院统军司,议所以御备之策。”上以示尚书省,宰臣奏:“兵已逾关,惟宜
严责所遣帅臣趋迎击之,及命鼎益兵渡河以掣其肘。”制可。既而鼎闻大兵已越
关,乃急上章曰:“臣叨蒙国恩擢列枢府,凡有戎事,皆当任之。今入河南,将
及畿甸,岂可安据一方,坐视朝廷之急,而不思自奋以少宽陛下之忧乎。去岁颁
降圣训,以向者都城被围四方无援为恨,明敕将帅,若京师有警,即各提兵奔赴,
其或不至自有常刑。臣已奉诏,先遣潞州元帅左监军必兰阿鲁带领军一万,孟州
经略使徒单百家领兵五千,由便道济河以趋关、陕,臣将亲率平阳精兵直抵京师,
与王师相合。”又奏曰:“京师去平阳千五百余里,倘俟朝廷之命方图入援,须
三旬而后能至,得无失其机耶?臣以身先士卒倍道兼行矣。”上嘉其意,诏枢府
督军应之。
初,鼎以将率兵赴援京师,奏乞委知平阳府事王质权元帅左监军,同知府事
完颜僧家奴权右监军,以镇守河东,从之。至是,鼎拜尚书左丞,兼枢密副使。
是时,大兵已过陕州,自关以西皆列营栅,连亘数十里。鼎虑近薄京畿,遂以河
东南路怀、孟诸兵合万五千,由河中入援,又遣遥授河中府判官仆散扫吾出领军
趋陕西,并力御之。且虑北兵扼河,移檄绛、解、吉、隰、孟州经略司,相与会
兵以为夹攻之势。已而北兵果由三门、集津北渡而去。
鼎复上言:“自兵兴以来,河北溃散军兵、流亡人户,及山西、河东老幼,
俱徙河南。在处侨居,各无本业,易至动摇。窃虑有司妄分彼此,或加迫遣,以
致不安。今兵日益盛,将及畿甸,倘复诱此失职之众使为乡导,或驱之攻城,岂
不益资其力。乞朝廷遣官抚慰,及令所司严为防闲,庶几不至生衅。”上从其计,
遣监察御史陈规等充安抚捕盗官,巡行郡邑。大兵还至平阳,鼎遣兵拒战,不利
乃去。
兴定元年正月,上命鼎选兵三万五千,付陀满胡土门统之西征。至是,鼎驰
奏以为非便,略曰:“自北兵经过之后,民食不给,兵力未完。若又出师,非独
馈运为劳,而民将流亡,愈至失所。或宋人乘隙而动,复何以制之?此系国家社
稷大计。方今事势,止当御备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