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征未可议也。”遂止。是月,进拜平章政
事,封莘国公。又上奏曰:“臣近遣太原、汾、岚官军以备西征,而太原路元帅
左监军乌古论德升以状白臣,甚言其失计。臣愚以为德升所言可取,敢具以闻。”
诏付尚书省议之,语在德升传。三月,鼎以祖父名章,乞避职,诏不从。
朝廷诏鼎举兵伐宋,且令勿复有言,以沮成算。鼎已分兵由秦、巩、凤翔三
路并进,乃上书曰:“窃怀愚恳,不敢自默,谨条利害以闻。昔泰和间,盖尝南
伐,时太平日久,百姓富庶,马蕃军锐,所谓万全之举也,然犹亟和,以偃兵为
务。大安之后,北兵大举,天下骚然者累年,然军马气势,视旧才十一耳。至于
器械之属,亦多损弊,民间差役重繁,浸以疲乏,而日勤师旅,远近动摇,是未
获一敌而自害者众,其不可一也。今岁西北二兵无入境之报,此非有所惮而不敢
也,意者以去年北还,姑自息养,不然则别部相攻,未暇及我。如闻王师南征,
乘隙并至,虽有潼关、大河之险,殆不足恃,则三面受敌者首尾莫救,得无贻后
悔乎?其不可二也。凡兵雄于天下者,必其士马精强,器械犀利,且出其不备而
后能取胜也。宋自泰和再修旧好,练兵峙粮,缮修营垒,十年于兹矣。又车驾至
汴益近宋境,彼必朝夕忧惧,委曲为防。况闻王师已出唐、邓,必徙民渡江,所
在清野,止留空城,使我军无所得,徒自劳费,果何益哉?其不可三也。宋我世
仇,比年非无恢复旧疆、洗雪前耻之志,特畏吾威力,不能窥其虚实,故未敢轻
举。今我军皆山西、河北无依之人,或招还逃军,胁从归国,大抵乌合之众,素
非练习,而遽使从戎,岂能保其决胜哉?虽得其城,内无储蓄,亦何以守?以不
练乌合之军,深入敌境,进不得食,退无所掠,将复遁逃啸聚为腹心患,其不可
四也。发兵进讨,欲因敌粮,此事不可必者。随军转输,则又非民力所及。沿边
人户虽有恒产,而赋役繁重,不胜困惫。又凡失业寓河南者,类皆衣食不给。贫
穷之迫,盗所由生,如宋人阴为招募,诱以厚利,使为乡导,伺我不虞突而入寇,
则内有叛民,外有勍敌,未易图之,其不可五也。今春事将兴,若进兵不还,必
违农时,以误防秋之用,此社稷大计,岂特疆埸利害而已哉!其不可六也。臣愚
以为止当遴选材武将士,分布近边州郡,敌至则追击,去则力田,以广储蓄。至
于士气益强,民心益固,国用丰饶,自可恢廓先业,成中兴之功,一区区之宋何
足平乎。”诏付尚书省,宰臣以为诸军既进,无复可议,遂寝。
既而元帅承裔等取宋大散关,上谕鼎曰:“所得大散关,可保则保,不可则
焚毁而还。”于是鼎奏:“臣近遣官问诸帅臣,皆曰散关至蓦关诸隘,其地远甚,
中间堡垒相望,如欲分屯,非万人不可。则又有恒州、虢县所直数关,宋兵皆固
守如旧,缓急有事,当复分散关之兵。余众数少,必不能支,而凤翔、恒、陇亦
无应援,恐两失之。且比年以来,民力困于调度,今方春,农事已急,恐妨耕垦,
不若焚毁此关,但屯边隘以张其势,彼或来侵,互相应援易为力也。”制可。
二年四月,鼎乞致仕,上遣近侍谕曰:“卿年既耄,朕非不知,然天下事方
有次第,卿旧人也,姑宜勉力以终之。”鼎以宣宗多亲细务,非帝王体,乃上奏
曰:“天下之大,万机之众,钱谷之冗,非九重所能兼,则必付之有司,天子操
大纲、责成功而已。况今多故,岂可躬亲细务哉?惟陛下委任大臣,坐收成算,
则恢复之期不远矣。”上览其奏不悦,谓宰臣曰:“朕惟恐有怠,而鼎言如此何
耶?”高琪奏曰:“圣主以宗庙社稷为心,法上天行健之义,忧勤庶政,夙夜不
遑,乃太平之阶也。鼎言非是。”上喜之。
三年正月,上言:“沿边州府官既有减定资历月日之格,至于掌兵及守御边
隘者,征行暴露,备历艰险,宜一体减免,以示激劝。”从之。二月,上言:
“近制,军前立功犯罪之人,行省、行院、帅府不得辄行诛赏。夫赏由中出则恩
有所归,兹固至当。至于部分犯罪,主将不得施行,则下无所畏而令莫得行矣。”
宰臣难之,上以问枢密院官,对如鼎言,乃下诏,自今四品以下皆得裁决。
时元帅内族承裔、移剌粘何伐宋,所下城邑多所焚掠,于是鼎上言:“承裔
等奉诏宣扬国威,所谓‘吊民伐罪’者也。今大军已克武休,将至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