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食的地方,每次母亲给我的零用钱都会被我带到这里交给小卖部的老板,以换取各式各样的糖果。不过,在我们离开官塘的几年之后,我发现电影院和小卖部都被拆掉了,路过的时候看着陌生的建筑总是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在这里生活了长达十年之久。
好在官塘中学没有消失,那里保留了我的一份记忆。官塘中学凝聚了当地最有文化的人,偌大的老师群体都是从什么师专、师范、大学之类的正规院校毕业的,非我外祖父之辈自学成才所能相比。母亲受这种高雅文化氛围的熏陶,视野逐渐开阔,她想要我和姐姐也去学得一技之长,以作防身之用。这几乎是每个为人父母的心愿,我的父母潜意识地也希望我们能够出人头地,但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认为以后能够混个不错的工作就已经很不错了。当时我们楼上住着一位音乐老师,他那架老式钢琴发出的悦耳音乐让母亲苦口婆心地说服我们去学习钢琴。音乐老师很高兴接待了我们,这么多年来他没有收徒的经验,一时兴起,便向母亲保证,三个月之后就让两个音乐神童呈现在母亲面前。神童几乎是每个家长对自己孩子的期许,但这与做白日梦无异,痴心妄想。三天之后,我就彻底放弃了钢琴的学习,当时连一首《生日快乐》的曲子都没有学会。母亲不满我的中途放弃,试图规劝我回归正途,还是姐姐的坚持拯救了我,母亲认为我们家出一个音乐神童也就好了。可是三个月之后,姐姐并未因为时间的延长而演变成一个音乐神童,由此也宣告了音乐老师预言的破产和母亲白日梦的破碎。
我当时在距离官塘中学不远的官塘小学读书,这个学校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我一直在尴尬中度过了我的小学时代。在官塘小学,我拥有一个不折不扣的外来人身份,每次当老师理直气壮、言之凿凿地向我征收建校费的时候,我的外来人身份就暴露无疑,班上的很多同学都会向我投来关注的目光,其中也包括三哥。这个时候,我发现这些当地人的优越感就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熠熠生辉。这种的处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影响了我学习的动力,从而阻挡了我前进的步伐。我之所以从未获得过奖状,现在想来和这些因素也不无关系,因为这段最容易获奖的时期,我却错过了。
长期出没在中学的校园里,学校里的老师几乎是看着我长大。从这些教育工作者的专业眼光来看,我绝对不属于优等生的范畴,成绩平平,缺乏才艺,浑身上下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记得小学时代,老师给我评语都是如此千篇一律:该生尊敬老师,团结同学,热爱劳动,不迟到早退,上课认真听讲,但成绩还有待提高。因此,只要我长久地消失在他们面前一段时间,很多人就会忘记还有我这号人物存在。
我在这所校园里消失了两年之后,又重新回到了这里。我这个时候的身份已经发生了转变,不再是教职工家属,而是一名初一新生。当我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曾经熟悉的一切已经变得陌生了很多,老师还是那些老师,但他们好像真的忘记了有我这号人物。几乎所有的任课老师都是我之前称为叔叔阿姨的人物,可是他们却表现出一幅不认识我的样子,这让我存有几分疑惑,不知道他们故意为之,还是他们真得已经不认识我了。后来,我更愿意相信是后者,着实,和我一起长大的孩子着实太多了,他们记不住我也并不是一件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我们在这所中学驻扎了长达十年之久,每次只有放寒暑假以及周末的时候才会回到乔村的家里,因此游离在外的父亲就会时不时地赶到学校和我们团聚一下。有几年是父亲事业发展的高峰期,在“万元户”这个名词还很流行的时代,父亲就被冠以“万元户”的头衔,学校里有几个老师总是很乐意这样那个调侃父亲,因此搞得父亲声名远播,博得众人的羡慕的目光。在父亲意外死亡之后,坊间就盛传父亲留下了一笔巨大的财富,我们由此也晋升为这笔巨大财富的继承人。
父亲的确是一个挣钱的能手,他能够保证让这个家庭衣食无忧,油米不愁。在我周围很多同学及他们的父母还在为学费发愁的时候,我的口袋里已经有固定的零用钱了,因此从来就体会不到那种因为没钱而被逼入绝境的感觉。家里那台被弃于角落、落满灰尘的黑白电视机或许更能说明问题。我们家是村里最先买电视机的家庭之一,当然这一切的功劳都要归功于父亲。当时众人围观电视的场景还有着一点残存的印象,父亲会把电视机搬到堂屋,摆在一种八仙桌上面,接上电源,四处摆弄天线,直到电视画面清晰为止。堂屋可以容纳很多人,周围的邻居以及亲友都会在吃完晚饭之后准时出现在我们家里,直到电视出现的满是雪花点子之后,大家才开始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地散场。我喜爱看电视的习惯应该是那个时候养成的,尽管当时看不懂什么,但还是会端坐在电视机前,直到实在是撑不住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了。
在所有乔村的农民还在靠种田讨生活的时候,我父亲已经在找别的路子挣钱了,用桥村的话说,就是找副业。和二叔福明一起锯木以及后来当司机是父亲从事地比较长久的两个副业,这也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