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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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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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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领情地对我们说:

    “不用你们来接的,我自己知道走。”

    之后,祖母磨蹭了很久之后才和我们走的。

    祖母黄氏并非善类,自她嫁给祖父就没打算安分守己在家地当个贤妻良母,也曾跟着她的丈夫作威作福,到处去欺善怕恶,由此还得罪了不少人。我听母亲抱怨过祖母,说她当年就是太厉害了,才导致她儿女们的命运都不是很好。我也曾见识到祖母与母亲吵架时的样子,并非平日那样面容慈祥,和蔼和亲。

    祖母还是个非常懒惰的女人,她干农活不利索,又不喜欢做家务,不懂持家之道,因此这个家一直过得风雨飘摇,是非不断。等到青莲姑姑长大以后,家务活逐渐转手到她身上,而祖母这个时候只负责指手画脚,指挥着青莲姑姑做这做那,如果做得不好,就免不了被祖母的责骂一顿。那个时候,父亲也承担了不少家务活,自然也就免不了她的咒骂。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祖母对于父亲,也像祖父对父亲一样,有着一样的偏心。至于其中原由,照样是没什么道理可讲。我曾一度怀疑过父亲不是祖父祖母的亲生孩子,可是坊间并没有存在什么异样的言论,由此可以断定父亲的确是祖母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但即便是如此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母子关系。

    这时的父亲并没有过多地计较他母亲以往的种种不是,因为至少她没有像祖父那样对他恶语相向,同时父亲也认为,那只不过是一个母亲的絮絮唠叨而已,父亲把所有的一切都淡化了。而此时年老的祖母也稍有收敛,她已不似当年那样强势了,岁月的磨练逐渐消散了她身上的那股锐气,正在向一个迟暮的妇人靠拢。祖母过来之后,一家人倒也相安无事,每天就吃饭的时候大家在一起,其它的时间都各自呆着,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但矛盾总还是存在的。祖母总是记挂着抛弃了她的丈夫和她所喜爱的儿子,我常常看见祖母吃完饭后就匆匆赶去二叔家,帮忙照料祖父和帮二叔顾家,而这一切都未曾发生在我们家里。祖母的行为让父亲感到很难看,不平的情绪的再次被挑起,他提醒祖母,让祖母少去二叔家。祖母则反驳,难道她去看自己的丈夫与儿子都不行吗?

    父亲注定了无法从他的父母那里得到一丁点的怜爱,无论父亲怎样做,在祖父祖母的眼里,永远只有二叔这么一个儿子,而父亲只是有着儿子的身份而已。我知道父亲对此一直都对此耿耿于怀,直到生命的尽头。父亲长时间处于这种被抛弃的状态之中,直到成亲,这种孤苦无依的状态才稍有改变,他也有了父辈的关爱。这对于父亲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在父亲去世两年后,外祖父也离世了,他的死亡是人为的谋害。生死无常,我早已明白了的道理,由此对于外祖父的去世没过多的痛苦感觉,始终保持着很正常的状态。祖父的离世没有父亲那么突然,但还是很快,从预兆到结果的实现,时间也就仅仅一个星期。不过对于所有人来说,已经足够做心理准备了,因此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显得很自然。

    外祖父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健康,再加上年龄上的劣势,让他多年来一直依靠药物来维持,生命的延续只能算是苟延残喘了。一场袭来的家庭内战让外祖父羸弱的躯体再也支撑不下去了,他不得不倒了下去,轰然倒地的巨响让所有人为之一震,如同山崩地裂般惊心动魄。外祖父病倒之后,情形异常地糟糕,他只是一直喘气,根本说不出话来,预示着人生绝境的到来。医生下了结论,他告诉大家,外祖父已经没有求生的意志了,他也回天乏术了。之后,就是集体等待外祖父死亡的日子。

    那个时候,我已经在离家很远的一所学校上高中了。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心有灵犀这回事,当时,我在学校里深感莫名的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因此,在一个不是假期的日子里,便向老师请假回家,坐上一班回家的客车,归心似箭。我至今也弄不清楚自己那天的举动,巧合之说有点牵强了,我宁愿相信是父亲对我的预示,他昭示我回到外祖父的身边,见他最后一面。

    当我还行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说我母亲不在家,我外祖父病了,她去照顾我外祖父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勒紧了一下,果然印证了我之前的不安,不过心里却出奇地平静,没有天旋地转的感觉。我赶紧转道向外祖父家走去,感觉路程之遥远,娇小的步伐需要更多的代价。乔村顺河流成东西走向,外祖父的家靠近最东边,而我们家靠近最西边,直线距离并非很远,但是迂回的道路却要花费几倍的时间。我行走在这条波澜起伏的道路上,初夏的风徐徐吹来,扰得人心猿意马,不知伤痛为何物。

    到了外祖父家,发现屋里挤着一大群人,外祖父的儿女们都在。大姨、母亲、小姨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舅舅一人游离在人群之外,还有很多的亲友,大家神情肃穆,表情沉重。我的出现短暂地打破了这种的凝重,他们把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迈着尴尬的步子移向母亲,小姨最先开口问我:

    “你怎么知道你外公病了的?”

    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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