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了孙子健康,他只好在河边又建了一所小房子,独门独户起来。三哈是一个木匠,除了他自己的小房子,老南的小房子也是他修建的。
如今一无所有的三哈忿忿度日,他认为所有的人都对不起他,不仅自己的老婆儿子抛弃了他,村民们也孤立了他,因此对于外界充满了仇视。曾经不可一世的三哈落得如此下场,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不过,满身怨气的三哈不甘心活得如此窝囊,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机会,想给所有对不起他的人一个教训,或者说是报复。三哈经常骂人的一句话就是: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从三哈揭发之日起,村里的告示栏上贴满了来自政府的白纸黑字的告示,警告村民不要偷盗国家的财产,否则后果会很严重。据说上面还下来了人要调查此事,由此搞的所有村民们人心惶惶,惊慌失措。老金也颇为紧张,他害怕被捉赃,因此在深夜时分他把从马路上拿回来的石块悉数搬回到马路上。而且,像老金这样做的人肯定为数不少,因为那几夜之后,马路上的石块明显多了起来。
不过这件事情很快就得到了平息,并没有听说谁被罚款批斗抑或是坐牢,这样的好消息让三哈失望不已。向来就很良民的村民听从了政府的告示,夜幕降临时的村庄迎来了久违的宁静。但是不久之后,一切又重复开始了,黑夜降临之时,各家的狗又开始不断地咆哮起来。我发现屋后的空地上又有了很多石块,明白是老金把之前送回去的石块又搬回来了。
从医院里回来之后,老金的右手并没有完全复原,医生告诉他,这只手以后不能用很大的力了,否则就会残废。这也就意味着老金必须得放弃他目前所从事的事业了,因为锯木是需要大气力的,我都好几次看到老金要用手抱起硕大的树木,而这应该是在老金身上经常发生的事情。
老金一时接受不了这么残酷的现实,他很霸蛮地认为自己不会如此脆弱,不会如此不堪一击,自己一定会恢复到之前完好无缺的样子。但在那段长久的疗养时间里,事实的确证明老金的手不能做重活,他只能去钓钓黄鳝,做一些不用费力气的小事情。那是我和老金相处最为长久的一段时期,时常见他在梨树下抽烟,透过缥缈的烟雾,隐约能够看到老金内心的无奈与焦虑。显然我当时还无法体会老金的心境,只是感觉他的凝重让我也透不过气来。远离老金,是我最初的想法。
关于梨树,还有更为传奇的地方,它能够预测吉凶。这种梨树并非每年都会结果子,有时好几年一颗都不会结,有时连续几年结满了果子,连树枝都会被压折,甚至压断。因此,可以根据梨树结果的多少来判断祸福。可是这种灵验性就像天气预报一样,时而有效,时而无效,就像这次,明明梨树是挂满了果子的,老金还是出了这么不幸的事情。
估计应该是从老南那里得到的消息,老南走南闯北,见识自然比老金广阔。而他们的误会也早已解释清楚,老南指天誓日地说,“断子绝孙”说的绝对不是老金,只是在骂一头偷食的牛而已。他告诉老金,说邻县有一个神医,能够包治百病,像老金这样的病,人家神医能够轻易就解决。老金病急乱投医,慌不择路,对老南深信不疑,还请求老南帮忙引见。我们却深表怀疑,私底下小叔就说:
“那一定是骗人的。”
尽管看清楚了事实的真相,还是不忍浇灭老金的希望,大家都只能勉为其难地说,那就试试看吧。其实我也希望奇迹能够再次出现,但奇迹出现的次数太多,就不能称之为奇迹了。
几天之后,老金果然领回来了一个瘦瘦巴巴的小老头,向我们隆重地介绍说,这就是那位神医。我仔细鉴定了这位神医,感觉貌不惊人,与平常人无异,不过经老金大肆渲染一番之后还真有点江湖郎中的味道。老金和神医相见甚欢,两人坐在一起,把病情翻来覆去地彻底研究一番,最后,神医自信满满地对老金说:
“一个星期,包好。”
那个夏天,我坐在梨树下,或爬在梨树上看见老金**上身,接受神医的按摩针灸治疗。每次耗时半天治疗完之后,老金都会自我感觉良好地说,比昨天好多了,神医则神情淡然、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一个星期的最后一天,神医告诉老金,要想完全复原,必须把骨头打断之后再重新接上,这才是治标又治本的根本方法。不过神医很善意地提醒老金,这样会很痛。老金为了能够早日恢复,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来吧。老金总是这样义不容辞,这让我很感动。神医毫不手软地把老金的右手抬起来,骨头嘎嘎作响,很清脆的声音。我看见老金痛得呲牙咧嘴,表情痛苦,直冒冷汗,不过自始自终老金都没有发出惨烈的叫喊声。老金的坚强与隐忍向来都是我所羡慕的,我也总是想学着像老金一样能够勇敢地面对一切,但总是懦弱当道,习惯纰漏百出,喜欢半途而废。
神医并没有用他那妙手回春的医术把老金的手治好,老金的右手最终以略带残疾而告终,这也就意味着老金必须得放弃之前的事业了。之后,老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