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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的饮马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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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大长垄”地头遇到了牛五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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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山海关,出了万里长城,那就是富饶辽阔的东北大地,在东北的西部,在这片肥沃的黑土地上,流淌一条河,那条河的名字叫饮马河。当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你站在高处往西北的天边望去,一条宛然曲折的河流,仿佛从天上飘落下来一条美丽的玉带一样闪闪发光,她绚丽,她飘逸,她九曲十八弯,她宛若天河堕入人间。当你走到她的近前,她奔腾向前,波涛滚滚,宽广的饮马河,日夜不停地流向大海,流到美丽的渤海湾。

        饮马河畔有一个村庄叫的饮马屯,饮马河环绕着饮马屯这个宁静的小村庄,饮马河从西北流过来,从饮马屯的北面流过,绕过饮马屯,又在饮马屯的东面拐了一个弯,朝东南、朝县城的方向流去了。

        在饮马河岸边上有一块好地,那块地的名字叫做“大长垄”,“大长垄”是远近闻名的宝地,是人人都羡慕的旱涝保收又高产的黑土地,那块地垄长,夏天耪地的时候,一条垄耪一天到不了头,第二天接着耪,人们给这块地起个名字叫“大长垄”。“大长垄”一共是十多倾地,一百多亩,东北地多,土地都论倾。“大长垄”归两家人所有,一个是牛五爷家,一个是牛得万家,牛五爷家有六倾,牛得万家四倾。“大长垄”是老牛家祖上早年置下来的产业,一直传到今天,老牛家的祖祖辈辈都当做宝贝一样的传承着,这是百十里地最好的土地,也是老牛家的荣耀。

        “大长垄”还是两个县交界处,牛五爷家的“大长垄”在东边,牛得万家的“大长垄”在西边,西边的“大长垄”紧挨着邻县“长垄地”,那是一河县比河屯朱一之的土地,朱一之是比河屯公所所长。

        有人要占老牛家的“大长垄”,老牛家是有预感的,有预感的人不是老牛家的老大,也不是老牛家的大嫂子,是牛老大的爹爹牛得万。确切地说,就在半年前,也就是今年刚开春的时候,牛得万就听说侯大板子要占他家的地。牛得万也曾经担心过,不过,他没有说出来,他希望这件事不是真的,他希望这件事不会发生在自己家,那是农历二月十六的那一天上午。

        虽然已经打了春,冰雪封盖了一个冬天的东北大地还没有完全开化,大地背阴的地方还有白皑皑的积雪,饮马河的河面上还冻着厚厚的冰层。这个季节的农民们不用早早起来干活,他们可以在暖和的被窝里多睡一会懒觉。不过,牛得万却没有睡懒觉,天刚一放亮,牛得万就背着粪箕子出了饮马屯,往北面走。他此行的目的是去“大长垄”,他在大冬天里也是隔三差五的到“大长垄”去看一看,那可是金不换的宝地,那也是老牛家的命根子。

        牛得万是个小老头,年纪五十多岁,中等个头,瘦,干巴巴的瘦,不过人倒是挺精神,大眼睛有神,长脸,从眼角到脸上都已经布满了皱纹,大牙都掉了,只有几颗门牙挡在那里充当门面,看来,他吃盐豆是不中了。牛得万穿了一件家织布的掉了色的青布的破棉袄,肩头上还打了两块深颜色的补丁,腰间用布条扎了一条裤腰带,下身穿了一条抿挡裤。所说的抿裆裤就是裤腰是一个筒状,穿裤子的时候左右各一抿,然后用一条布带扎上就叫抿裆裤。抿裆裤的裤腿也是用布带子扎住了,人们只光着身子穿棉袄棉裤,里面没有衬衣衬裤,更不用说背心和裤头了,晚上睡觉脱掉棉袄棉裤又光着身子钻进了热被窝。穷,就是一个字“穷”!日本鬼子占领中国的东北,东北又叫满洲国,有棉袄棉裤穿是很不错的人家了,还有披着麻袋片过冬的,冻死和饿死的人到处都是。

        牛得万头上戴了一顶小毯帽,他戴毯帽与别人不同,始终是有一个耳朵是放下的,有一个耳朵是卷着的,左边风大,放下的耳朵就在左边,右边风大,放下的耳朵就在右边。牛得万一路走一路捡粪,这是他多年的习惯,只要一得空闲,他就背着粪箕子出去捡粪。牛得万年轻的时候到老丈人家也是背着粪箕子,去时捡的粪倒在老丈人家的粪堆上,回来捡的粪倒在自己家的粪堆上。庄稼人吗,牛得万有两句口头禅:庄稼不上粪等于瞎胡混,庄稼是枝花全靠粪当家。

        牛得万在饮马河的南岸转了一圈,什么马粪、驴粪、狗粪、狼粪统统捡走。接着,牛得万要过到饮马河北岸去。饮马河没有正规的桥,北河是乡亲们用石头摆放的石头桥,大约一步远就摆放一块大石头,行人在大石头上面走过,由于摆放的距离不均等,石头的大小高矮也不相同,其实是跳着走的。

        饮马河的东河是木头桥,东河的木头桥是乡亲们用木桩子打到水里,上面横竖绑着木头,人们在木头桥上走比北河的石头桥要方便得多。

        初春的早晨还是比较寒冷,空气还是凉丝丝的,牛得万呼吸的时候还有白色的哈气。这时候东边的太阳高高地升了起来,又是一个睛朗的好天气。牛得万的心情就和这个天气一样的好,他继续往前走,过了饮马河到了北岸,那就是牛得成万耕种了一辈子的黑土地——“大长垄”。牛得万的心情是愉快的,是满足的,尤其是他过了五十岁以后,那种满足感越来越强地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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