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跑泉的人都说:‘碎牛不瓜,灵醒着呢!知道拿嘴吃饭、拿脚走路。’还夸我认得去茂陵车站的路。就是有几个瞎怂一天到晚跟到我沟子后头说我是瓜蛋儿,还骂我:‘给你个媳妇你都不知道弄啥呢’------”
马碎牛看到莲娃越来越吃惊甚至还恐惧地把身子向后闪了一下,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她吃‘傻瓜方案’的药。”心中暗喜,就有些得意。
“干脆装的再像点。”
他走过去瓜笑着坐在莲娃的对面,用舌头顶出了一些涎水,说话也开始结巴了:“就是,就是村上人都说,都说我是个好娃。我会拾柴,我会挑草喂猪,我还会上树。我也不跟人家娃打捶。谁要打我,我就告他大他妈!还有,我妈说了,我十五岁以后就不尿炕了------”
马碎牛一连串的瓜话吓得莲娃俏脸发白。她急忙站了起来,也顾不上害羞了,后退两步,两眼定定地在马碎牛的脸上紧张地搜索着。马碎牛也绷着脸站着,摆着一个“鳖瞅蛋”的架势和她对望。两人相持了一段时间后,莲娃“噗嗤”笑了,说:“三姨说你是个娃娃头、捣蛋鬼,一点都没说错。你装瓜子还装的生像,差点把我吓死!是这,今儿既然见了面你就给我说实话,愿意还是不愿意?能行,我就把手帕往出拿,不行,就各走各的路。”
“想不到她比我还要干脆利落!”
马碎牛见她识破了自己幼稚的伎俩,这才终于明白:在聪明人跟前你就不要演戏!这无异于“孔夫子面前念三字经”或是“鲁班门前抡斧头”。马碎牛也能看得出来,莲娃确实是个好姑娘。跟她在一起,他有一种亲人般的温暖和朋友般的知己感。她像自己的妈妈。说过几句话后,他甚至都认为她是自己认识多年的朋友或是一直都在寻找的伴侣。莲娃营造的谈话气氛和谐而温馨,她那清澈而殷切的美目压迫的马碎牛别过了头去,他越来越不敢再看,他怕自己心一软——他更怕自己心一动------与此同时,他心中猛的升腾起惭愧的感觉,他觉得面对着这么好的女子居然耍开了心眼实在不是个东西。他立刻解除了包裹着自己的全部武装,要和莲娃认真谈谈。
“对不起,刚才是跟你开玩笑。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看我咋样?”
含着羞怯的笑意,莲娃又低下了头,说:“咱还是坐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