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转战来到这里,工作组进驻大庄园召集村民开会,动员全体民众:划成分、均田产。
国共双方展开拉锯战,经常会看到有大批的队伍路过此地,或者三五成群飞机忙碌着备战,战机时而在头顶的上空飞掠盘旋,引擎发出“嗡嗡”的巨大轰鸣声。每逢这时,村里的一些小孩子会吓的到处躲藏捂起耳朵哇哇直哭。
这些年,父亲为招募兵力、催促给养、派遣担架大伤脑筋,时常愁得茶不思饭不想日夜难眠。
**打了胜仗最终占领天下。
父亲偏巧在这时身患重病,无法出面主持村里的事务,又加上当时的社会局面还没有稳定,人们心有余悸,逾千人的村庄竟然找不到一个肯出头露面的当家人,无可奈何之下,只有推举儿子暂时接管自己的差事。
从此以后,风起云涌的政治运动附带着接二连三的阶级斗争,接踵而至。
镇压反革命运动时期,县政府里来的严队长带着枪支绳索,在大庄园转来走去,置党群关系之不顾,在群众面前耍威风。
由于王老五说了句:“由此看来,**得到天下翻脸不认人了”。他的这句话被人告发,传入严队长耳朵里,于是王老五由此接受传唤。严队长找来王老五进行问话,从而认定王老五对党持有反对意见,对镇反运动强烈不满,是典型反革命分子。他凶神恶煞的对王老五严厉斥责,并口口声声威胁要办理逮捕王老五的司法手续。王老五因惊吓过度,头抵在一棵大树的地径上,身子一动不动的瘫软在地面上。
好多人都跑来为之辩理求情,严队毫不动情仍然固执己见:王老五的话里话外透漏出对党发动的正义运动不满,从而推断他内心存在对**的抵触情绪;从建国到现在,虽然他参加前期全民会议接受政治教育,但是由此看出并无悔过自新之意。
这场调解一时陷入僵局。在关键时刻,杨庆明挺身而出,他拍案而起庄重表态发话:从今以后对王长庚严加管教,再胆敢胡说八道,立即拖出去枪毙!
王老五中农成分,加上睦乡友邻好劝歹说地讨人情,事情才算有个了结。他虽然这回逃过一劫却把自己吓了个半死,很是担惊受怕地过了一段日子。
大跃进期间,自己也曾身受其害。有一天,桐林公社的各个大队接到通知,第二天将在公社大礼堂召开全社广播会议。大会进入宣布亩产产量议程,其他大队的代表均成千上万的报数,安排大庄园大队最后发言。杨庆明慢慢腾腾的走向发言台,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下公社干部们,又望了一眼台下与会的代表,全场再次响起一片掌声,于是用哽咽的嗓音说:大庄园种得最好的地块,亩产不过七八百斤。杨庆明的会场发言立即引起了桐林公社上上下下的不满,干部们勃然大怒都指责他“思想落后,觉悟低下”, 明摆着给脸面不领情,一定要严惩不怠,吓得他落荒而逃。党中央后来提出反对“高指标、浮夸风、瞎指挥”的工作作风,杨庆明又因站在整个社会横行逆流的风口浪尖,自始至终实话实说表里如一受到表扬,想到这里自己情不自禁地哑然一笑。
忍饥挨饿的苦难岁月是刻骨铭心的记忆。遵照上级指示,老百姓家中囤里的粮食被搜刮得颗粒无存,储存大队仓库统一管理发放。县工作组对大队仓库清点完毕后立即派兵持枪守卫,火速调集卡车队,仅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将集中而来的粮食载运的一干二净。接下来三年天灾歉收,最苦的日子饿得人连直起腰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街边墙根旁躺满了饿殍,野地、家中饿死了一些老人,整个大队没有一个娃娃出生。北王店疾苦难耐的群众全体来到大庄园,砸坏了空空的储粮仓库,事已至此只有网开一面,仅存的米糠分出一些打发他们离去。当杨庆明回忆起这个场景时,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拭去脸上的泪水。
一九六六年夏,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发动起来了。全国各地敲锣打鼓、摇旗呐喊,大搞串联活动,横幅、标语、大字报铺天盖地。红卫兵造反派组织纷纷成立,将大大小小的干部统统打到夺取政权,把他们绳捆索绑拉到外面,前推后搡的游街示众,并且没日没夜的搞辩论。与此同时,红卫兵各大团体派系之间也展开了死拼活斗的对抗,天下大乱!一段时期过后,“篡权派”打倒的干部站了起来。官复原职的干部们掉头杀出回马枪,变本加厉地惩治他们,吓得一个个魂飞魄散、四处逃窜。
一天桐林镇召开批斗大会,会场展览出一些金银财物。人山人海的大会高呼口号的声潮一浪高过一浪。“四类分子”被反绑着挂上胸牌由民兵押解着一排排轮流跪在主席台前。当时大庄园年近古稀的老地主张国瑞被传唤到场。在宣读罪状书期间,他回头望了一眼主席台,坐在前台最边上的公社武装部长,腾地站起身疾步向前,往他的后背猛踹一脚,大声质问:你这破落地主还想反抗?张国瑞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之下应声倒地,满嘴啃泥。守卫的民兵们一哄而上冲着倒伏在地上的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张国瑞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鲜红的血从鼻孔中流出,淌在脸下牌子上,纤细的尼龙绳深深勒进他蜷曲抽搐的身体。台下的群众都惊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