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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雁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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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神伫立的陶瓷塑像,他后背起双手、抬头挺胸,风衣的一角掀起,双脚踏在一圆台之上。布满灰尘的塑像两侧整齐地摆设着马列主义、《**选集》和几本红色的《**语录》,桌子的两旁各放了一把高木椅。

        一张铺着台布的长方形会议桌,伸入在大方桌的下面。

        中外伟人的画像镶嵌在相框中,固定在房屋中间上方的木梁上,东边里屋的角落边横七竖八地堆放了一些长凳。

        宁静的村落,由远及近地传来一声声鸡鸣。

        紧接着,“哞——哞”的深沉牛叫声打断了杨支书的思维。他摘掉老花镜揉了揉微微涩酸的双眼,伸了个懒腰,探着身往窗外望了望太阳,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墨色烟斗,装上烟叶点了火,“吧嗒,吧嗒”连续吸了几口气,鼻孔中喷出两个大烟柱,他身旁顿时烟雾缭绕,刺鼻的烟味呛得杨庆明连连咳嗽了几声,涨红了脸,稍稍平静下来,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静默沉思——许多触目惊心的往事仍历历在目。

        从自己记事起就兵荒马乱,没过上一天平和的日子。

        小时候常常听爷爷讲起家世,他们老一辈先人原本不居住这里,因故乡闹灾荒从而举家搬迁来到大庄园,为地主种田混穷过生活,辛辛苦苦劳作好多年,手头的积蓄慢慢增多,于是买下一块宅地安家置业,至此一家人在大庄园才算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全家又经过几年艰苦打拼终于操置起一口房屋,房屋建成落架的那一年春天,正碰上百年难遇的大旱,随后爷爷就推起独轮木车,一旁装了父亲另一旁载上姑姑,奶奶挑了棉被衣物、锅碗瓢勺到外地逃荒要饭去了。

        在动荡不安的年代,官僚军阀、鬼子汉奸、地痞流氓哪一面的队伍都有,只要有派人找上门来的老百姓都必须应酬,与军队长官第一个打交道的便是庄长,因此小小的一村之长可不是那么容易当,办事不但要干练利索而且帐目还要一清二楚,否则稍出差错便会一命归阴!那个时候村里人谁愿意当保长,谁愿意为这事担惊受怕?迫于生计,父亲接管了这个差事。

        日本入侵中国并闯进这一地带扫荡。

        有一天晌午,日本大队官兵威风凛凛朝这里开来,扬言要捉干游击队的老窝。当初人们并没有急着逃窜而将大寨门紧闭。父亲和村中几个胆大的人登上高高的寨墙门楼观察动静。兵临城下,日本军官通过翻译与父亲对话,要求进村搜查可疑抗战人员。不过父亲自始至终都没有答应为它们打开寨门,几个日本兵急了鸣枪示威,尖锐的枪弹声响回荡在空中。父亲置之不理,他随即带领乡亲转身下走了下去。

        日本官兵愤怒了,放火烧坏了大寨门冲进了村里。第一个将父亲严刑拷打,然后又用绳子五花大绑将其在一棵大树上高高吊起。村民们顿时惊慌失措,当时的场面一片混乱,人流潮水般地向寨门外涌去,有的摔倒了,有的跑掉了鞋子。鬼子们紧追不舍、围追堵截把一些人赶入荷塘,最后动用机枪疯狂扫射。母亲也在其中虽伤无大碍,但怀中抱着地女儿的一条腿被子弹击穿了。

    当时大庄园最具势力的地主要数王福田,日本鬼子将王福田一家人赶出了家门,霸占了他们家的深宅庭院留宿下来,在附近抢掠财物、肆意破坏,胁迫老百姓供献油盐米面、酒肉禽蛋,大吃二喝。天黑的时候,父亲才被放下松绑关押在一间暗屋里,听候发落。

    第二天一大早,王家三少爷立斌坐着一辆马拉洋车和几个随从人员闻讯赶来。王立斌一条铮骨硬汉,在外闯荡江湖多年并拥有武装队伍,在中原一带颇有威名。他们走至堤口时,头戴礼貌、身穿风衣、斜挎短枪、脚踏皮鞋的三少爷下了车,远远的可以看到持枪列队的日本兵站上了大庄园的寨门,他只身走在一行人的最前头。

    执行巡逻任务的日本哨兵走出大寨门,遇上迎面而来的王立斌,立即停止前行的脚步,迅速立正敬礼。王立斌不屑一顾转开了目光,冷哼一声,挺胸抬头与他们擦肩而过。

    王立斌随后与日本人会面座谈,日本军队长官再三解释此次行动的目标针对的是抗日游击队而并非对方,而王立斌一再强调他们马上撤离大庄园。日军长官态度蛮横不甘屈服,谈判陷入死局。年轻气盛的王家三少爷无法容忍,于是他引出其实早已埋伏在河堤内和庄稼地里的弟兄与日本人对抗决战。双方展开激烈凶猛的枪战,两败俱伤互不相让。

    抗日游击队也奔赴前来参加战斗。

    日本官兵最终完全溃败,狼狈逃蹿离去。

    与此同时父亲免遭日本人严厉处置获救了。

    从此以后,人们凡是听到有日本鬼子扫荡的风声就惊恐万分、仓皇出逃,无论严寒酷暑、阴雨风雪还是半夜三更都纷纷背井离乡避难求生。

    历经千辛万苦,日本鬼子好不容易才被赶跑,本以为熬苦受难的劫年已经过去,该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了。不料,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国民党和**是大水冲倒龙王庙 —— 一家人又打了起来。

    有一天,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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