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籍常往来自
讬。表卒,遂随先主南渡江,从入益州。益州既定,以籍为左将军从事中郎,见
待亚於简雍、孙乾等。遣东使於吴,孙权闻其才辩,欲逆折以辞。籍適入拜,权
曰:“劳事无道之君乎?”籍既对曰:“一拜一起,未足为劳。”籍之机捷,类
皆如此,权甚异之。后迁昭文将军,与诸葛亮、法正、刘巴、李严共造蜀科;蜀
科之制,由此五人焉。
秦宓字子敕,广汉绵竹人也。少有才学,州郡辟命,辄称疾不往。奏记州牧
刘焉,荐儒士任定祖曰:“昔百里、蹇叔以耆艾而定策,甘罗、子奇以童冠而立
功,故书美黄发,而易称颜渊,固知选士用能,不拘长幼,明矣。乃者以来,海
内察举,率多英隽而遗旧齿,众论不齐,异同相半,此乃承平之翔步,非乱世之
急务也。夫欲救危抚乱,脩己以安人,则宜卓荦超伦,与时殊趣,震惊邻国,骇
动四方,上当天心,下合人意;天人既和,内省不疚,虽遭凶乱,何忧何惧!昔
楚叶公好龙,神龙下之,好伪彻天,何况於真?今处士任安,仁义直道,流名四
远,如令见察,则一州斯服。昔汤举伊尹,不仁者远,何武贡二龚,双名竹帛,
故贪寻常之高而忽万仞之嵩,乐面前之饰而忘天下之誉,斯诚往古之所重慎也。
甫欲凿石索玉,剖蚌求珠,今乃随、和炳然,有如皎日,复何疑哉!诚知昼不操
烛,日有馀光,但愚情区区,贪陈所见。”【益部耆旧传曰:安,广汉人。少事
聘士杨厚,究极图籍,游览京师,还家讲授,与董扶俱以学行齐声。郡请功曹,
州辟治中别驾,终不久居。举孝廉茂才,太尉载辟,除博士,公车徵,皆称疾不
就。州牧刘焉表荐安味精道度,厉节高邈,揆其器量,国之元宝,宜处弼疑之辅,
以消非常之咎。玄纁之礼,所宜招命。王涂隔塞,遂无聘命。年七十九,建安七
年卒,门人慕仰,为立碑铭。后丞相亮问秦宓以安所长,宓曰:“记人之善,忘
人之过。”】
刘璋时,宓同郡王商为治中从事,与宓书曰:“贫贱困苦,亦何时可以终身!
卞和衒玉以耀世,宜一来,与州尊相见。”宓答书曰:“昔尧优许由,非不弘也,
洗其两耳;楚聘庄周,非不广也,执竿不顾。易曰‘确乎其不可拔’,夫何衒之
有?且以国君之贤,子为良辅,不以是时建萧、张之策,未足为智也。仆得曝背
乎陇亩之中,诵颜氏之箪瓢,咏原宪之蓬户,时翱翔於林泽,与沮、溺之等俦,
听玄猿之悲吟,察鹤鸣於九皋,安身为乐,无忧为福,处空虚之名,居不灵之龟,
知我者希,则我贵矣。斯乃仆得志之秋也,何困苦之戚焉!”后商为严君平、李
弘立祠,宓与书曰:“疾病伏匿,甫知足下为严、李立祠,可谓厚党勤类者也。
观严文章,冠冒天下,由、夷逸操,山岳不移,使扬子不叹,固自昭明。如李仲
元不遭法言,令名必沦,其无虎豹之文故也,可谓攀龙附凤者矣。如扬子云潜心
著述,有补於世,泥蟠不滓,行参圣师,于今海内,谈咏厥辞。邦有斯人,以耀
四远,怪子替兹,不立祠堂。蜀本无学士,文翁遣相如东受七经,还教吏民,於
是蜀学比於齐、鲁。故地里志曰:‘文翁倡其教,相如为之师。’汉家得士,盛
於其世;仲舒之徒,不达封禅,相如制其礼。夫能制礼造乐,移风易俗,非礼所
秩有益於世者乎!虽有王孙之累,犹孔子大齐桓之霸,公羊贤叔术之让。仆亦善
长卿之化,宜立祠堂,速定其铭。”
先是,李权从宓借战国策,宓曰:“战国从横,用之何为?”权曰:“仲尼、
严平,会聚众书,以成春秋、指归之文,故海以合流为大,君子以博识为弘。”
宓报曰:“书非史记周图,仲尼不采;道非虚无自然,严平不演。海以受淤,岁
一荡清;君子博识,非礼不视。今战国反覆仪、秦之术,杀人自生,亡人自存,
经之所疾。故孔子发愤作春秋,大乎居正,复制孝经,广陈德行。杜渐防萌,预
有所抑,是以老氏绝祸於未萌,岂不信邪!成汤大圣,睹野鱼而有猎逐之失,定
公贤者,见女乐而弃朝事,【臣松之案:书传鲁定公无善可称。宓谓之贤者,浅
学所未达也。】若此辈类,焉可胜陈。道家法曰:‘不见所欲,使心不乱。’是
故天地贞观,日月贞明;其直如矢,君子所履。洪范记灾,发於言貌,何战国之
谲权乎哉!”
或谓宓曰:“足下欲自比於巢、许、四皓,何故扬文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