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仕王莽世,为淮阳太守所害,以烈节垂名。固子慎,字孝甫。敦厚少华,
有沈深之量。抚育孤兄子五人,恩义甚笃。琅邪相何英嘉其行履,以女妻焉。英
即车骑将军熙之父也。慎历二县令、东莱太守。老病归家,草屋蓬户,瓮缶无储。
其妻谓之曰:“君累经宰守,积有年岁,何能不少为储畜以遗子孙乎?”慎曰:
“我以勤身清名为之基,以二千石遗之,不亦可乎!”子式,至孝,常尽力供养。
永初中,螟蝗为害,独不食式麦,圉令周强以表州郡。太守杨舜举式孝子,让不
行。后以孝廉为郎。次子昌,昌弟赐,并为刺史、郡守。式子弘,孝廉。弘生靖。】
柔留乡里,谓邑中曰:“今者英雄并起,陈留四战之地也。曹将军虽据兖州,本
有四方之图,未得安坐守也。而张府君先得志於陈留,吾恐变乘间作也,欲与诸
君避之。”众人皆以张邈与太祖善,柔又年少,不然其言。柔从兄幹,袁绍甥也,
【谢承后汉书曰:幹字元才。才志弘邈,文武秀出。父躬,蜀郡太守。祖赐,司
隶校尉。案陈留耆旧传及谢承书,幹应为柔从父,非从兄也。未知何者为误。】
在河北呼柔,柔举宗从之。会靖卒於西州,时道路艰涩,兵寇纵横,而柔冒艰险
诣蜀迎丧,辛苦荼毒,无所不尝,三年乃还。
太祖平袁氏,以柔为【管】菅长。县中素闻其名,奸吏数人,皆自引去。柔
教曰:“昔邴吉临政,吏尝有非,犹尚容之。况此诸吏,於吾未有失乎!其召复
之。”咸还,皆自励,咸为佳吏。高幹既降,顷之以并州叛。柔自归太祖,太祖
欲因事诛之,以为刺奸令史;处法允当,狱无留滞,辟为丞相仓曹属。【魏氏春
秋曰:柔既处法平允,又夙夜匪懈,至拥膝抱文书而寝。太祖尝夜微出,观察诸
吏,见柔,哀之,徐解裘覆柔而去。自是辟焉。】太祖欲遣锺繇等讨张鲁,柔谏,
以为今猥遣大兵,西有韩遂、马超,谓为己举,将相扇动作逆,宜先招集三辅,
三辅苟平,汉中可传檄而定也。繇入关,遂、超等果反。
魏国初建,为尚书郎。转拜丞相理曹掾,令曰:“夫治定之化,以礼为首。
拨乱之政,以刑为先。是以舜流四凶族,皋陶作士。汉祖除秦苛法,萧何定律。
掾清识平当,明于宪典,勉恤之哉!”鼓吹宋金等在合肥亡逃。旧法,军征士亡,
考竟其妻子。太祖患犹不息,更重其刑。金有母妻及二弟皆给官,主者奏尽杀之。
柔启曰:“士卒亡军,诚在可疾,然窃闻其中时有悔者。愚谓乃宜贷其妻子,一
可使贼中不信,二可使诱其还心。正如前科,固已绝其意望,而猥复重之,柔恐
自今在军之士,见一人亡逃,诛将及己,亦且相随而走,不可复得杀也。此重刑
非所以止亡,乃所以益走耳。”太祖曰:“善。”即止不杀金母、弟,蒙活者甚
众。
迁为颍川太守,复还为法曹掾。时置校事卢洪、赵达等,使察群下,柔谏曰:
“设官分职,各有所司。今置校事,既非居上信下之旨。又达等数以憎爱擅作威
福,宜检治之。”太祖曰:“卿知达等,恐不如吾也。要能刺举而辨众事,使贤
人君子为之,则不能也。昔叔孙通用群盗,良有以也。”达等后奸利发,太祖杀
之以谢於柔。
文帝践阼,以柔为治书侍御史,赐爵关内侯,转加治书执法。民间数有诽谤
妖言,帝疾之,有妖言辄杀,而赏告者。柔上疏曰;“今妖言者必戮,告之者辄
赏。既使过误无反善之路,又将开凶狡之群相诬罔之渐,诚非所以息奸省讼,缉
熙治道也。昔周公作诰,称殷之祖宗,咸不顾小人之怨。在汉太宗,亦除妖言诽
谤之令。臣愚以为宜除妖谤赏告之法,以隆天父养物之仁。”帝不即从,而相诬
告者滋甚。帝乃下诏:“敢以诽谤相告者,以所告者罪罪之。”於是遂绝。校事
刘慈等,自黄初初数年之间,举吏民奸罪以万数,柔皆请惩虚实;其馀小小挂法
者,不过罚金。四年,迁为廷尉。
魏初,三公无事,又希与朝政。柔上疏曰:“天地以四时成功,元首以辅弼
兴治;成汤仗阿衡之佐,文、武凭旦、望之力,逮至汉初,萧、曹之俦并以元勋
代作心膂,此皆明王圣主任臣於上,贤相良辅股肱於下也。今公辅之臣,皆国之
栋梁,民所具瞻,而置之三事,不使知政,遂各偃息养高,鲜有进纳,诚非朝廷
崇用大臣之义,大臣献可替否之谓也。古者刑政有疑,辄议於槐棘之下。自今之
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