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难,不其然乎’!明贤者难得也。况乱弊之后,
百姓凋尽,士之存者盖亦无几。股肱大职,及州郡督司,边方重任,虽备其官,
亦未得人也。此非选者之不用意,盖才匮使之然耳。况於长吏以下,群职小任,
能皆简练备得其人也?其计莫如督之以法。不尔而数转易,往来不已,送迎之烦,
不可胜计。转易之间,辄有奸巧,既於其事不省,而为政者亦以其不得久安之故,
知惠益不得成於己,而苟且之可免於患,皆将不念尽心於恤民,而梦想於声誉,
此非所以为政之本意也。今之所以为黜陟者,近颇以州郡之毁誉,听往来之浮言
耳。亦皆得其事实而课其能否也?长吏之所以为佳者,奉法也,忧公也,恤民也。
此三事者,或州郡有所不便,往来者有所不安。而长吏执之不已,於治虽得计,
其声誉未为美;屈而从人,於治虽失计,其声誉必集也。长吏皆知黜陟之在於此
也,亦何能不去本而就末哉?以为长吏皆宜使小久,足使自展。岁课之能,三年
总计,乃加黜陟。课之皆当以事,不得依名。事者,皆以户口率其垦田之多少,
及盗贼发兴,民之亡叛者,为得负之计。如此行之,则无能之吏,脩名无益;有
能之人,无名无损。法之一行,虽无部司之监,奸誉妄毁,可得而尽。”事上,
太祖甚善之。】廙著书数十篇,及与丁仪共论刑礼,皆传於世。文帝即王位,为
侍中,赐爵关内侯。黄初二年卒。【廙别传云:时年四十二。】无子。帝以弟子
阜嗣。【案刘氏谱:阜字伯陵,陈留太守。阜子乔,字仲彦。晋阳秋曰:乔有赞
世志力。惠帝末,为豫州刺史。乔胄胤丕显,贵盛至今。】
刘劭字孔才,广平邯郸人也。建安中,为计吏,诣许。太史上言:“正旦当
日蚀。”劭时在尚书令荀彧所,坐者数十人,或云当废朝,或云宜卻会。劭曰:
“梓慎、裨灶,古之良史,犹占水火,错失天时。礼记曰诸侯旅见天子,及门不
得终礼者四,日蚀在一。然则圣人垂制,不为变异豫废朝礼者,或灾消异伏,或
推术谬误也。”彧善其言。敕朝会如旧,日亦不蚀。【晋永和中,廷尉王彪之与
扬州刺史殷浩书曰:“太史上元日合朔,谈者或有疑,应卻会与不?昔建元元年,
亦元日合朔,庾车骑写刘孔才所论以示八座。于时朝议有谓孔才所论为不得礼议,
荀令从之,是胜人之一失也。何者?礼云,诸侯旅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而废者
四:太庙火,日蚀,后之丧,雨霑服失容。寻此四事之指,自谓诸侯虽已入门而
卒暴有之,则不得终礼。非为先存其事,而徼幸史官推术错谬,故不豫废朝礼也。
夫三辰有灾,莫大日蚀,史官告谴,而无惧容,不脩豫防之礼,而废消救之术,
方大飨华夷,君臣相庆,岂是将处天灾罪己之谓?且检之事实,合朔之仪,至尊
静躬殿堂,不听政事,冕服御坐门闼之制,与元会礼异。自不得兼行,则当权其
事宜。合朔之礼,不轻於元会。元会有可卻之准,合朔无可废之义。谓应依建元
故事,卻元会。”浩从之,竟卻会。】
御史大夫郗虑辟劭,会虑免,拜太子舍人,迁秘书郎。黄初中,为尚书郎、
散骑侍郎。受诏集五经群书,以类相从,作皇览。明帝即位,出为陈留太守,敦
崇教化,百姓称之。徵拜骑都尉,与议郎庾嶷、荀诜等定科令,作新律十八篇,
著律略论。迁散骑常侍。时闻公孙渊受孙权燕王之号,议者欲留渊计吏,遣兵讨
之,劭以为“昔袁尚兄弟归渊父康,康斩送其首,是渊先世之效忠也。又所闻虚
实,未可审知。古者要荒未服,脩德而不征,重劳民也。宜加宽贷,使有以自新。”
后渊果斩送权使张弥等首。劭尝作赵都赋,明帝美之,诏劭作许都、洛都赋。时
外兴军旅,内营宫室,劭作二赋,皆讽谏焉。
青龙中,吴围合肥,时东方吏士皆分休,征东将军满宠表请中军兵,并召休
将士,须集击之。劭议以为“贼众新至,心专气锐。宠以少人自战其地,若便进
击,不必能制。宠求待兵,未有所失也。以为可先遣步兵五千,精骑三千,军前
发,扬声进道,震曜形势。骑到合肥,疏其行队,多其旌鼓,曜兵城下,引出贼
后,拟其归路,要其粮道。贼闻大军来,骑断其后,必震怖遁走,不战自破贼矣。”
帝从之。兵比至合肥,贼果退还。
时诏书博求众贤。散骑侍郎夏侯惠荐劭曰:“伏见常侍刘劭,深忠笃思,体
周於数,凡所错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