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故!”乃开车后户,顾所将两骑,令下马扶上之。时岐以为是唐氏耳目也,甚
怖,面失色。宾硕闭车后户,下前襜,谓之曰:“视处士状貌,既非贩饼者,加
今面色变动,即不有重怨,则当亡命。我北海孙宾硕也,阖门百口,又有百岁老
母在堂,势能相度者也,终不相负,必语我以实。”岐乃具告之。宾硕遂载岐驱
归。住车门外,先入白母,言:“今日出,得死,友在外,当来入拜。”乃出,
延岐入,椎牛锺酒,快相娱乐。一二日,因载著别田舍,藏置複壁中。后数岁,
唐衡及弟皆死。岐乃得出,还本郡。三府并辟,展转仕进,至郡守、刺史、太仆,
而宾硕亦从此显名於东国,仕至豫州刺史。初平末,宾硕以东方饥荒,南客荆州。
至兴平中,赵岐以太仆持节使安慰天下,南诣荆州,乃复与宾硕相遇,相对流涕。
岐为刘表陈其本末,由是益礼宾硕。顷之,宾硕病亡,岐在南,为行丧也。
杨阿若后名丰,字伯阳,酒泉人。少游侠,常以报仇解怨为事,故时人为之
号曰:“东市相斫杨阿若,西市相斫杨阿若。”至建安年中,太守徐揖诛郡中强
族黄氏。时黄昂得脱在外,乃以其家粟金数斛,募众得千馀人以攻揖。揖城守。
丰时在外,以昂为不义,乃告揖,捐妻子走诣张掖求救。会张掖又反,杀太守,
而昂亦陷城杀揖,二郡合势。昂恚丰不与己同,乃重募取丰,欲令张掖以麻系其
头,生致之。丰遂逃走。武威太守张猛假丰为都尉,使赍檄告酒泉,听丰为揖报
雠。丰遂单骑入南羌中,合众得千馀骑,从【乐浪】乐涫南山中出,指趋郡城。
未到三十里,皆令骑下马,曳柴扬尘。酒泉郡人望见尘起,以为东大兵到,遂破
散。昂独走出,羌捕得昂,丰谓昂曰:“卿前欲生系我颈,今反为我所系,云何?”
昂惭谢,丰遂杀之。时黄华在东,又还领郡。丰畏华,复走依敦煌。至黄初中,
河西兴复,黄华降,丰乃还郡。郡举孝廉,州表其义勇,诏即拜驸马都尉。后二
十馀年,病亡。鲍出字文才,京兆新丰人也。少游侠。兴平中,三辅乱,出与老
母兄弟五人家居本县,以饥饿,留其母守舍,相将行采蓬实,合得数升,使其二
兄初、雅及其弟成持归,为母作食,独与小弟在后采蓬。初等到家,而啖人贼数
十人已略其母,以绳贯其手掌,驱去。初等怖恐,不敢追逐。须臾,出从后到,
知母为贼所略,欲追贼。兄弟皆云:“贼众,当如何?”出怒曰:“有母而使贼
贯其手,将去煮啖之,用活何为?”乃攘臂结衽独追之,行数里及贼。贼望见出,
乃共布列待之。出到,回从一头斫贼四五人。贼走,复合聚围出,出跳越围斫之,
又杀十馀人。时贼分布,驱出母前去。贼连击出,不胜,乃走与前辈合。出复追
击之,还见其母与比舍妪同贯相连,出遂复奋击贼。贼问出曰:“卿欲何得?”
出责数贼,指其母以示之,贼乃解还出母。比舍妪独不解,遥望出求哀。出复斫
贼,贼谓出曰:“已还卿母,何为不止?”出又指求哀妪:“此我嫂也。”贼复
解还之。出得母还,遂相扶侍,客南阳。建安五年,关中始开,出来北归,而其
母不能步行,兄弟欲共舆之。出以舆车历山险危,不如负之安稳,乃以笼盛其母,
独自负之,到乡里。乡里士大夫嘉其孝烈,欲荐州郡,郡辟召出,出曰:“田民
不堪冠带。”至青龙中,母年百馀岁乃终,出时年七十馀,行丧如礼,於今年八
九十,才若五六十者。鱼豢曰:昔孔子叹颜回,以为三月不违仁者,盖观其心耳,
孰如孙、祝菜色於市里,颠倒於牢狱,据有实事哉?且夫濮阳周氏不敢匿迹,鲁
之朱家不问情实,是何也?惧祸之及,且心不安也。而太史公犹贵其竟脱季布,
岂若二贤,厥义多乎?今故远收孙、祝,而近录杨、鲍,既不欲其泯灭,且敦薄
俗。至於鲍出,不染礼教,心痛意发,起於自然,迹虽在编户,与笃烈君子何以
异乎?若夫杨阿若,少称任侠,长遂蹈义,自西徂东,摧讨逆节,可谓勇而有仁
者也。】
评曰:李典贵尚儒雅,义忘私隙,美矣。李通、臧霸、文聘、吕虔镇卫州郡,
并著威惠。许褚、典韦折冲左右,抑亦汉之樊哙也。庞德授命叱敌,有周苛之节。
庞淯不惮伏剑,而诚感邻国。阎温向城大呼,齐解、路之烈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