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蛊域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银花是一个定了亲的姑娘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银花也意识到了什么,脸颊绯红,又用苗话咕嘟了一句:“丫摩古亚那。 ”她就低头洗菜去了。

        我说:“银花,你又用苗话骂我了。”

        银花说:“你不是喜欢我骂你嘛?”

        我说:“哪个喜欢了?是你自己要骂,我也没办法,只能扯开耳朵装。”

        银花说:“那你也可以用你们城里话来回骂我呀,看我们哪个骂得赢些。”

        我说:“我嘴巴笨,哪里是你的对手。再说了,我们好好的,为什么要开骂呀,还比什么赛,岂不是吃饱了撑得慌。”

        银花说:“那我们两个干巴巴地呆在一起,总得说些什么呀?”

        我说:“那你教我讲山里的苗话吧。”

        银花说:“要得,只是你得跟我讲你们城里的事。”

        我说:“要得。”

        银花说:“你想学什么?”

        我说:“要不,你先把你骂我的那句苗话译给我听。”

        银花盯我一眼,就哧地一声笑了起来。她说:“才不上你的当咧,我偏偏就不译给你听。再说了,你开口学苗话,总不能最先就学骂人的话吧。”

        我想,也对,便说:“那你先教我一些简单的,比如学校怎么讲,老师怎么讲,姑娘怎么讲,伢崽又怎么讲。”

        银花说:“好吧,你可得记清了。坦班是学校,塔班是老师,丫娥是姑娘,丫姆是婆娘,丫毑是阿奶,塔巴是伢崽,驼巴是汉子,莽巴是阿公……”

        我说:“你慢些讲,慢些讲,我得慢慢记。”

        由于身边没有纸和笔,我就板着手指在轻声记:“坦班,塔班,丫娥,丫姆,丫毑……”见我这副样子,银花便又低着头吃吃地笑开了。

        我说:“你又笑什么?”

        银花说:“我教的这个学生还蛮认真的。”

        我说:“当然了,当学生就得认真些。只是我手里没有纸和笔,记不了多少就记乱了。”

        银花说:“这样,你以后记得带上纸和笔,我一有空就教你。”

        我说:“要得,要得。”

        银花洗好了红苕,就开始洗苕藤尖。她回头看我一眼,说:“闲着没事,我给你唱支山歌怎么样?”

        我说:“要得,要得。”

        银花学着我的腔调,有意把声音压得低沉,说:“要得,要得。”然后她又咬着嘴巴闷笑起来。

        我扬手在她背上敲了一下,她就撩起水来浇我。我急忙往后一跳,躲开了。

        这时候,银花抬起左手,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按在左耳根,就扯起了歌喉。最先,她啊耶耶地拖了一腔长音,由低到高,再由高到中到低,将嗓音拉得格外悠扬,这就激发了我聆听的兴致。

        接下来,银花唱起了一曲明快的山歌,也慢慢地将头望向了我。她的嗓音清亮又甜美。只是我不懂苗话,听不懂歌里的意思。

        忽然,我觉得歌里有一句“丫摩古亚那”,虽然银花把后面的那个“那”字唱成了拖腔,可前面的发音完全是一样的。

        银花并没有把山歌唱完,而是唱了七八句后,就用手捂住嘴巴扭过头去噗嗤地笑开了。我想,我欣赏得好好的,你怎么就笑场了,你对不住我这个忠实的听众嘛。又想,是什么让银花笑场了?难道是我专注聆听的神态?我越是疑惑,银花就越是笑得厉害。

        见银花笑成那副样子,我也呵呵地乐起来。可是,我一笑,银花立马就不笑了,把脸闷得红红的。

        她问:“你笑什么?”

        我说:“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

        她又问:“你晓得我笑你什么?”

        我说:“不晓得,可瞅见你笑成那副样子,我也就想笑了。”

        银花瞥我一眼,依旧骂了一句:“丫摩古亚那!”她就又将头扭向了别处。

        我说:“你莫老是骂我那一句。”

        银花却没接腔。

        我说:“那一句到底是骂我什么?”

        银花仍没有接腔。

        我说:“你歌里也有一句丫摩古亚那,你以为我不晓得?”

        银花依旧没接腔。见她低着头在微微抽抖,我猜想她一定又在偷偷地乐。

        于是,我绕到她的前面,大喊一声:“你笑什么笑啊?!”

        不想,抬起来的竟然是银花的一张泪脸。这就让我惊讶了,刚才你还笑成那样,现在怎么就哭了?你银花脸上的天气也变得太快了吧!平时,我是最见不得女人落泪的。一见女人落泪,我就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更不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