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试着和无产阶级较量,他和四类一起站队,比城老四还落后,不参加批斗会的次数比城老四还要多。不仅如此,这个在专政队装老实的坏分子背后怪话连篇。
刘辉、马向东放松对城老四的管制,马向勇给托出老底:“人家儿子有权,当爹的就跟着借光,大干部出身地主资本家,三亲六故都高高在上。啥叫阶级斗争?都是扯王八蛋。有的人斗爹打娘,那是愿意被人利用,心里明镜似的。革命者也好,反戈一击的也好,说得好听,都是打自己的小算盘。”
马向勇的话传到刘辉的耳朵里,他觉得马向勇的话句句够上线,立刻形成三条罪名:“影射伟大领袖**,丑化无产阶级专政,攻击革命政权。”
马向勇还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那是唬人。唬人者的理论纯属谎言,被唬者出于无奈,也顺着谎言往下捋。没有一个当父母的愿意子女失学,整到荒凉的农村去。”
刘辉把这段话做了归纳:马向勇说领导人的话是谎言。
马向勇评价五七战士:“当年姜子牙封神时,自己好玄没找到位置,现在也是神多位少,官多职少,整到乡下的,都是被挤下来的屁货。”
刘辉要把马向勇的反动言论汇报给公社,后来一想不值得:“马向勇已经是坏分子,再专政还是坏分子,他挨鞭子,对咱没啥好处。”刘辉对自己说:“不能像以前那样蛮干,我得罪人,好处让别人捞走。我朱世文不傻了,再整就整个像样的,在政治上捞到资本。”
刘辉虽然有教训,还是改不了整人、害人的本性,仍然认为,铺洒鲜血的路是通往权利和财富的捷径。他把目光转向“老连长”,通过上挂下连,连出姜子牙的故事出自《封神榜》,马向勇的反动言论是从“老连长”那里听来的。刘辉暗自高兴:“把顽固的老家伙揪出来,刘屯又多个反革命,我这个工作组长有了大业绩,加上金戒子的作用,高升的机会来了!”
“老连长”不在乎刘辉,但是,他讲历史人物时变得格外谨慎,城老四自称赵匡胤,又引起他对古人的兴趣。“老连长”当面揭短,说城老四冒充英雄装好汉,还说赵匡胤是开国皇上,城老四没资格冒名顶替。要是别人说这话,城老四会置之不理,“老连长”这样说,他瞪着发黄的大眼珠子反驳:“别看你走南闯北在外面混,也不见得有多大见识,我姓的是户戈肇,宋朝的皇帝是走肖赵,这两个姓的本质不同。”
“老连长”挖苦他:“我知道本质不同,人家赵匡胤是皇上,一手遮天,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还有三千宫女。你可好,只带回一个老太婆,还得受管制。”
城老四有文化,说不过“老连长”,又不认败下风,他大声分辩:“宋朝的皇帝又咋样?让女真人追着跑,老鞑子一来他就交政权,有多少女人也是人家的。我姓的肇是满洲国的肇,比你知道的走肖赵强百套。”
城老四的反革命本性顽固不化,一着急把他效忠的满洲国搬了出来。
“老连长”只是说闲话,对他姓哪个肇不感兴趣,顺便给他起个外号叫“造皇上”,村里人叫开口,便取代了羊羔子给他起的外号。
“造皇上”不会干农活,村里让他送孩子们去上学,刘屯只办初小,稍大的孩子去黄岭。
孩子们不愿和他走,“造皇上”就在后面跟着,离得老远。孩子们半路逃学,他看见也不管,送过黄岭地界,他就往回走,回家伺弄房前屋后的菜园子。他不挣队里的工分儿,贝头也不喜得管他。
“造皇上”在送学生的过程中认识了黄岭的下放户,下放户比他岁数大,面容比他年轻很多,两个人站一起,下放户就像白白胖胖的大男孩,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儿的人,却有着传奇般的经历。
矮胖老人叫黄小奇,是黄岭大地主黄禄的儿子,十四岁丧母,十五岁娶妻,次年得子。黄小奇的家事由父亲管理,他只管在县城读书,就读的学校叫育仁学堂。这所学校很有名,培养的人才遍布东北各地。后来育仁学堂被日本人接管,改名为奉满国高,刘宏达就是在这里中途退的学。
黄小奇十八岁那年,寒假回家投亲,按家规必须先拜见父亲。见父亲房里坐着一个年轻女人,黄小奇认识她,她是黄小奇的远房妹妹,以前称黄禄为大伯。
黄禄斜栽在炕上抽大烟,年轻女人协助他,炕上还有摆好碗的饭桌,桌旁是摆满饺子的盖帘,没有煮。见黄小奇进屋,女人赶紧下地烧火,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黄小奇肚子饿,拿过筷子就想吃,被父亲制止。
黄禄指着本家侄女对黄小奇说:“你跟她叫妈。”
黄小奇已经看出两个人的特殊关系,但他无法对着昔日的妹妹开口叫妈。
黄禄进一步逼问:“你叫不叫?”
黄小奇看一看饺子,清楚父亲包饺子的目的,这是改口饭,要吃到饺子,必须改口叫妈。黄小奇使用缓兵之计,对父亲说:“她比我还小,让我叫妈,挺难张口,你容我想一想,把饺子吃了,再叫也不晚。”
黄小奇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