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气,忘了收礼时许下的承诺,扬手给他一皮鞭。城老四一个立正,大声说:“打得好!”马向东放下皮鞭,城老四以命令的口气让马向东再打,他说赵匡胤是条好汉,拿鞭子打过别人,今天就想尝尝鞭子的味道。
批斗会小有收获,城老四不但交待了他喝的酒是五个儿子送来的“赃物”,还暴露了这个历史反革命的真实姓名。
平常人耍酒疯,村里人当笑话,反革命分子耍酒疯,必须上升到政治高度去认识,用阶级斗争的眼光去分析。马向东分析不了,又去请教斗争经验相对丰富的刘辉。
刘辉被胡永泉抛弃后,曾一度心灰意冷,经过一段时间的认真思考后,觉得消沉下去后果更糟,必须东山再起。怎样再起?靠整人、害人发迹最快。可被整的对象是谁?李淑芝一家、刘文胜、何荣普这些人已经失去意义。整刘占山?这可是条大鱼,给他戴上坏分子的帽子,就可以搬到刘占伍。
想到刘占伍,刘辉打个冷战,心里嘀咕:“这小子可不是善茬子,惹怒他,我得和马向勇一个下场!”刘辉把目光转向吴马两家:“整吴有金最合适,把他打成反革命,吴小兰就是反革命子女,身价一落千丈。以前她不喜得见我,这回她得求我搂着睡觉。”刘辉一转念,觉得还不行:“反革命的女儿给我当老婆,会断送我的政治前途,这招使不得。”
其实,专政队已经调查了吴有金,刘辉明知整倒吴有金也不是他的功绩,便把目光盯住马文。刘辉想:“马文是二倔子的弟弟,和胡永泉有很深的仇恨,把马文打成四类,胡永泉求之不得。马文一倒,马向东也得下台,大队治保主任的位置就是我的。”刘辉又觉得治保主任的官儿太小,他在心里嘟囔:“打倒马文是搬掉革命路上的一块绊脚石,至于那个破治保主任,我朱世文还真的不喜得当!”
马文在村里有势力,刘辉深知搬倒他需要等待时机,时间耗不起,必须另择出路。
送礼是个好办法,很多问题可以在送收中解决,刘辉认为,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比空洞的革命、为民、大公无私都要实际。但是,送礼需要付出,刘辉觉得不付出也不行。
他先是提着水果罐头去胡永泉家,胡永泉的小媳妇没看中,几句话就把他送出家门。第二次是提着鸡蛋去,小媳妇的态度好一点。鸡蛋来之不易,送礼之路艰难,刘辉又悟出一条真理:要想在领导那要一条好路走,必须先走通领导夫人这条路。刘辉通过关系打听,得知胡永泉小媳妇好美,喜欢金银首饰,他再次咬牙,把母亲留下的一枚金戒指送了去,果见成效。胡永泉把他调回公社,让他去黄岭大队当常驻工作组,工作组只有两名成员,胡永泉委任他当工作组长。
工作组的工作是帮助基层干部学习**思想,贯彻党的方针政策,纠正错误路线,探听和收集阶级异己的反动言论,特别是收集钻进革命内部阶级敌人的反动言论。批判刘邓,批判三自一包,批判反革命谣言,批判不利于社会安定的小道消息,追查谣言、小道消息的传播者和制造者。
马向东把城老四耍酒疯的事举报给刘辉,刘辉深入到城老四的家里去追查,看到屋里有很多酒瓶子,他问:“这些酒都是谁给你买的?”城老四没喝酒,看到工作组进他家,非常害怕,回答的声音也发抖:“五个儿子都给我买。”
“哪个买得最多?”
这让城老四犯了难,他知道,凭他的反革命身份,哪个儿子最孝顺,哪个儿子的罪越大。城老四发了慌,顺口说出:“小儿子买得最多。”
城老四的小儿子来刘屯最勤。他体格好,喜欢在小队的场院里玩篮球,也喜欢和村里的年轻人接触,还鼓动贾孝忠在场院里设篮球架,响应**的伟大号召,让全村的青少年都参加体育运动。目前,刘强已经从甸子上砍来柳树,凉干后着手制作。
刘辉吓唬城老四:“把你小儿子的工作单位告诉我,我们派人去,让工厂对划不清界限的孝子贤孙严肃处理!”
城老四怕罪责让一个儿子承担,他又说:“我大儿子也没少买。”
“你大儿子是干什么的?”
跟随刘辉来追查的羊羔子替城老四回答:“他大儿子穿军装,还是警卫员。”
“啊?”刘辉的凶气少了很多,过半天儿,才在老反革命分子面前表现出英雄气概,大声说:“不管你儿子官儿多大,都必须和反革命分子一刀两断,不许给阶级敌人买酒喝。不然,我们就以组织的名义找他们的领导,给他们降职,让他们五七!”
刘辉这一招很管用,城老四老实了很多,刘屯人也抓住城老四的要害。再耍酒疯,就说通知他儿子的单位,城老四立刻就蔫。
不过,刘辉、马向东还是对这个喜好喝酒的反革命分子另眼相看,只让他和其他四类陪陪绑。就是喝了酒不参加批斗会,两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地富反坏右也分三六九等,享受特殊待遇的还有接受改造的马向勇。
社员们不知道“比照”是咋回事,本着宁左勿右的原则,按戴帽坏分子对待马向勇。马向勇认为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