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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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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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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是什么?叫坚决捍卫无产阶级革命政权。还有这样的提法,叫红旗一倒,人头落地,可见失去权利的严重性。”

    刘仁小声说:“那是当官儿的得罪人太多了,怕报复。”

    马向勇往刘仁身边晃,晃出奇怪的理论:“哪个当官儿的不得罪人?不得罪人就得不到实惠。胡永泉少得罪人了?兰正少得罪人了?我看数吴大叔得罪的人最少。”

    听了马向勇的话,吴有金深有感触,他把烧完的烟灰磕在炕沿下,非常伤感地说:“兰正一辈子没受苦,革命也做了,家里也没差,还养了个好儿子,在城里当工程师,给兰正增了不少光。我家这孩子,数小兰看着有出息,落到这步田地,叫人看了心酸。下面俩小子,一个不如一个,咱比不了人家。”

    马文说:“说兰正革命,我不相信。他当书记时咱不敢说,如今他下台了,屁也不是,咱不用怕他。他在解放前就不是无产阶级,又好吃、又好喝,那点儿屁事儿,纯牌儿的后松!别看他每次运动都很积极,依我看他每次都是耍滑头,只有修水库时他真正积极,可那水库是个屁?还不如咱房东的大泡子。真正搞阶级斗争他就往后缩,别的咱不说,给刘占山那些人落成份他就使了劲儿。还有对待刘强,他是表面往下压,暗地里往上捧。”

    因为提到刘强,马文看一眼吴有金,吴有金抽着蛤蟆烟,表情淹没在烟雾里。

    刘仁说:“兰书记有文化,吴大叔是大老粗,比不了他。虽然时下宣传,文化知识是资产阶级的产物,还排挤和打击知识分子。但搞运动的人都有知识,为啥这样做,咱也说不清,最起码有文化的人比大老粗道道多。兰正干了这么多年,搞得轰轰烈烈,那是本事。说句公道话,他确实为全大队做了很多有益的工作,也让咱老百姓得到一些实惠。让他得罪人,他才不干那种傻事,不管他是在台上还是在台下,没有一个人往死里恨他。”刘仁感觉到自己的话走了板儿,赶紧往回拉:“其实恨吴大叔的人也不多,有些矛盾,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对刘仁的话,马向勇很不满,不客气地问:“给吴大叔贴大字报,说吴大叔当胡子头儿,那也是鸡毛蒜皮小事吗?”

    刘仁不再言语,蹲到灶坑前摆弄柴灰。

    马向勇说:“如果吴大叔坐到兰正的位置,他也会耍滑头,但一个小队长做不到。我是这样认为,既然得罪人了,就不能再退缩,你退缩也没用,大字报都贴出来了,说明躲避斗争是不可能的。这屋里的人,都栓在一条绳上,只有齐心合力,把恨我们的人打趴下,我们才能站稳脚跟。”

    马荣大声说:“向勇说得对,决不能让恨我们的人得好,妈啦巴,吴队长你说句话,我立刻去抓何大壮。”

    马文瞪一眼马荣,对他说:“少插嘴,让向勇把话说完。”

    马荣好象泄了气,小声说:“要不让向东去抓何大壮?他是造反团团长,妈啦巴,抓个人比抓鸡还省事。”

    马向勇拍拍马荣的肩膀,问马向东:“何大壮贴了周云的大字报,你们抓吗?”

    马向东被问住,吭哧半天儿才说话:“政策和策略是我们革命组织的生命,对于何大壮给周云贴大字报的问题,我们必须坚持组织原则,在没有定性之前,我不能下抓人的命令。”

    屋里人互相看看,除马文之外,脸上都露出不易察觉的嘲笑。

    马向勇说:“我也是造反团成员,倒底咋回事,我心里清楚。向东你别不爱听,别看造反兵团搞得挺红火,实际上是掌权人的一条枪。不论哪个红卫兵造反组织,都受掌权人的操纵,胡永泉不露声色,他掌握全公社造反兵团的命运。”

    马向东承认马向勇的话,很自信地说:“公社书记说是靠边站,其实是靠在胡永泉这一边。目前看,胡永泉的势力最大,胡永泉又看中刘辉,我们造反兵团的前途差不了。”

    “刘辉算个屁!”马文发怒,声调也高:“你这个造反团长也就是混工分儿,能干就干,不干就拉倒,以后少提那个王八犊子。”

    马向勇说:“刘辉虽然红火,那是暂时的,也是表面,他在公社的地位,赶不上刘占伍。别看他俩在一起共事,互相间都有敌意,说不定哪天被刘占伍鼓捣下来。”

    “那更好!”马荣拍着炕沿:“我就盼着那一天,那小子栽到我的手下,妈啦巴,一天也不让他得好。”

    马向勇增大晃动幅度,声音也提高:“目前看,对我们危害最大的不是刘辉,而是刘占伍。”

    屋内变得寂静,静得非常压抑,充满烟雾气的空间,仿佛又压下一片阴云。

    吴有金又点上一袋烟,深深地吸一口,感触地说:“当初稀里糊涂地跟着刘辉一些人瞎闹轰,给那么多人家升了成份,还领头去斗争。拿人心比自心,说刘占伍不恨我们,那是不可能的。”

    “妈啦巴,干革命就不怕别人恨!”马荣背向吴有金,气呼呼地说:“这吴队长也不知咋地了,净说泄气话,我看都是让小兰搅的。”马荣回头瞥一眼,他又说:“我说话就是难听,丫头那么大了,还留她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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