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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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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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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啦巴,有个主就把她打发出去!”

    吴有金把脸转向马荣,两眼发直,看不出是忧是怒。他抓着烟袋锅,手指烫出泡,却忘掉放下。

    马文抓一把马荣,酸起脸说:“你少说一句行不行?大家在合计事儿,你拿不出好主意就别添乱。”

 ;   马向勇说:“我老叔说得也对,既然把人得罪了,就不能怕他们恨。仇做了,只有勇敢面对。还是那句话,要把恨我们的人压下去,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马文像没了底气,声音也变小:“话虽然这样讲,做起来不那么容易。何荣普、刘文胜那些屁货,我们能镇住,刘强这家人就不好对付。”

    经过一段时间的摇晃,马向勇憋满了一肚子招术,他靠在吴有金身边,拿出讲演的腔调:“何荣普、刘文胜好对付,刘强也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也不用在乎那个斜楞眼子,真正可怕的是刘占伍,让他得势,我们都没好。”

    屋里人把目光都投在马向勇身上,知道马向勇既然认识到这一点,他就能拿出好办法。

    马向勇脸上的赘肉颤抖,说出的话也有份量:“阶级斗争,你死我活,我们要想在刘屯活得好,必须搬倒刘占伍,想搬倒刘占伍,首先拿刘占山开刀。”

    人们屏住呼吸,听马向勇往下讲:“刘占山当逃兵,骂过大鼻子,喜欢吹牛皮,这些都无关紧要,我们要抓住他最大的反革命罪行。”马向勇露出狞笑,得意地说:“那年发大水,他游到河南去挖堤,北贺村受洪灾,给国家造成重大损失。把这事捅出去,刘占山准没好。抓起刘占山,刘占伍就得下台。”

    刘仁提出疑问:“刘占山喜欢白话,不见得有那么大的胆量,他知道当水鬼是咋回事。我认为,他只是吹吹牛,说不定顺水飘到哪?”

    “别管他飘到哪!”马向勇的奸笑叫人难受,他说:“既然他说当水鬼,他就当了水鬼。现行反革命哪个动真的了?只不过动动嘴。照样挨枪子儿!刘占山到没到对岸掘堤,先放在一边,北贺村被水淹是既成事实!这是铁的证据,刘占山说不清。找证人,只能证明去破坏,找不出给他洗清罪名的人。”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吴有金说:“本乡本土的,把人往死里整,我看不太好。”

    马向勇脸上的奸笑消失,露出狰狞:“你不往死里整别人,别人就往死里整你。大字报上说你是胡子头儿,和八路军作对,还不是往死里整吗?”

    马荣大声说:“向勇讲的有道理,我们也贴刘占山的大字报,把他当水鬼的罪行写上。还有刘强,那小子坏事没少干,打过贫下中农,给现行反革命的闺女撑腰。还有,在大山窝水库,把革命监工推到冰水里,这是地主反抗,妈啦巴,是阶级抱负,够死罪!何荣普陷害无产阶级革命群众,他儿子杀害革命耕牛,也够死罪!把这些人的罪行都写在大字报上,再抄一份送给胡永泉,让他来抓人,妈啦巴,把这几个王八犊子绑到公社挨枪子儿!”

    “我看行。”马向东随声附和:“只要胡永泉点个头,刘辉就会来抓人,我们造反兵团积极配合,这几个小子一个也跑不了。”

    马向勇离开吴有金,边晃边说:“我们要学习革命前辈的斗争经验,集中力量打歼灭战,把矛头对准刘占山,这哥俩一倒,其他人就蹦跶不起来。”

    给刘占山贴大字报的意见达成一致,大字报由谁来写,又成了一大难题。马文说:“咱们这些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整出来的大字报也是驴唇不对马嘴。”

    马荣给马文出主意:“让你家小霞写,你去张贴。”

    “还不如让向伟写呢!”马文黑一眼马荣,他说:“小霞是个丫头,没见过世面,能写出个屁?我看让刘仁写吧!”

    刘仁扔掉烧火棍,慌忙从灶坑边站起,双手摆划:“不行不行,我这点文化底子,也就能记个帐,写不了文章。”

    还是马向勇表现出大度:“不用争,也不用让,还是我来吧!”

    第二天,小队部门旁的墙上出现了刘占山的大字报,落款儿也是“我写的”。

    大字报简单叙述了刘有利欺压百姓的罪行,也讲到刘占山是一个背叛革命的逃兵,然后直刺要害,说刘占山在护堤期间当水鬼,掘开口子,使河南的农田被淹,造成人员伤亡,给国家和人民生命财产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为了证明大字报的可信性,特意指出马向勇和老黑可以当证人。

    马向勇贴的大字报,又说自己可以证明,是想转移视线,玩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把戏。

    在大字报贴出的当天,马向东随即行动,徒步去趟公社,向胡永泉做了汇报。

    胡永泉找来刘辉,让他去处理。

    刘辉的老娘死后,他本想在下葬的方式上大展才华,借此捞得一些政治资本,可胡永泉没理他,刘辉非常失落,有一种失去前途的感觉,忽然觉得给胡永泉当条咬人的狗不值得,便想夹起尾巴。听说刘占山被查出严重的现行反革命问题,他立刻想到刘占伍,心里说:“把刘占伍整趴下,自己还有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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