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派别,站到哪一边,不但关系到政治前途,甚至关系到生命安危,多了解一些公社干部的情况,以确定自己未来的政治走向。刘辉认识不到这一点,只觉得周云是他前进道路上的障碍,想求助胡永泉帮他搬掉。刘辉说:“周云可没有您这样的革命胸怀,他不但不支持红卫兵和革命群众,还明目张胆地和红卫兵作对。红卫兵发现老连长有历史问题,他硬说没有,和刘强一起阻拦红卫兵的革命行动。我们抓现行反革命分子刘军,又是他在关键时刻冒出来,耽误了时间,使阶级敌人得以自杀,使我们的斗争不能向纵深发展,给革命事业造成重大损失。”
和刘辉打了十几年交道,胡永泉非常了解他,知道刘辉的话里水份大,但还是愿意听他讲。
刘辉说:“你说周云到了什么份儿上?反革命分子刘军畏罪自杀,他不但不领人批判,还帮刘氏处理后事。刘氏撕打他,骂他,他不但不反抗,也不躲,还陪着流眼泪,他这样表现不要紧,却削弱了红卫兵和革命群众的斗志,使得满天红不得不把红卫兵撤走。”
胡永泉从刘辉嘴里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便问:“马向前既没文化,也没有历史问题,他怎么和红卫兵发生了冲突?”
刘辉问胡永泉:“您知道马向前是谁?”
胡永泉不以为然:“马向前就是马向前,刘屯小队打头的。”
“马向前是二倔子的儿子。”
“二倔子是谁?”
“你忘了?我们抓过他,给他上刑他还骂,骂我是带犊子,忘恩负义,骂你的话我就不学了。”
胡永泉两手摆弄茶杯,低头想,没想出二倔子的事。
对胡永泉来说,当时抓的坏人太多,打了谁,整死谁,根本无法想起。
刘辉说:“因为一个过河人淹死,我们怀疑二倔子是凶手,证据是他手里有被害人的包裹,就把他抓起来拷问。老家伙能抗刑,死也不认账,后来看他不行了,才把他放回村里,没几天就死了。”
经刘辉提醒,胡永泉脑海里出现一些印象:“是从刘屯抓过这么一个人,人命关天的事,二倔子应该吃枪子儿,怎么又放了呢?”
“有了证明人,那个人叫何荣普,外号叫拨浪头,他证明二倔子没到发案现场,被害人的包裹是二倔子从河里捞到的。被害人淹死的地方是刘屯的旧道上,而二倔子捡包裹的地方是在下游,刘屯的新道通过那。”
“是有那码事,那个证明人挺老实,我们一动鞭子他就堆,但那个人嘴挺硬,咬定的东西不松口,坚持说二倔子不会害人。”说到此,胡永泉突然大声问:“这些事马向前都知道?”
刘辉笑着摇头,摇得胡永泉阴险的表情逐渐消失。刘辉说:“有我们的强大压力,何荣普知道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怕我们反咬一口,说他举报二倔子,把责任推到他头上。他不敢、也不可能向二倔子的亲属解释清楚,只好认倒霉,默默忍受。”刘辉脸上露出奸笑,又说:“马文兄弟恨我们,但是他们没办法对付我们。他们有能力对付何荣普,矛头指向他,把一个替二倔子说话的证明人当成举报人,报复他,吓唬他,欺负他。”刘辉说:“挨饿那几年,咱们在刘屯升成份,谁都知道何荣普不够条件,马文、马荣坚持给他升为地主,我们也就顺水推舟,把何荣普打入反动阶级的行列。后来经兰正手甄别了,可他老婆落到马文手里,马文不但和她睡觉,还打她骂她,故意败坏她。这次运动,他们借助我们的力量让她挂着破鞋游街。何荣普死的心都有,马文跟没事一样。”
“马文怎样对待你?”胡永泉这样问,是试探马文兄弟对他的仇恨程度,并提示刘辉:“斗争复杂,不可掉以轻心哪!”
多年的工作经验,使胡永泉变得非常老练,特别是在政治局面动乱的情况下,他往往回避正面矛盾,而从侧面进攻,或者躲在幕后,指使他人去完成自己想做事情。
刘辉说:“还看不出咋样。”他瞅一眼低头想事的胡永泉,又说:“我这样认为,是狗改不了吃屎,马文兄弟和二倔子一样,没什么真本事。我是工作组长,上面有您给我撑着腰,他们不敢惹我。我到刘屯落户,他们还积极摁手印。如今马文的儿子马向东是我的部下,挺听话,表现得也很积极。”
“树欲静而风不止。”胡永泉拿起茶杯又放下,对刘辉说:“革命是长期的,斗争是复杂的,我们要牢记伟大领袖**的谆谆教导,时刻保持革命警惕,千万不要被胜利冲昏头脑。二倔子的死,像是有点冤,马文兄弟一定会记住这个仇,一旦我们落入他们手里,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时兴这样一句话,叫做红旗一倒,人头落地,内涵深刻,内涵深刻啊!”
刘辉站起身,故意握紧拳头,以宣誓的模样说:“胡社长您放心,我刘辉在您的培养教育下,觉悟有了提高,我不会被刘屯的表面现象遮住眼睛,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随时准备和形形色色的阶级敌人进行斗争。对马文兄弟,我采取利用、斗争、使用和压制的原则,让他们对付刘强、刘占山还有刘占伍等一些顽固分子,又不能让他们太猖狂,把他们的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