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严重,必须想办法。”
刘强挺直身,握着拳头说:“我去把孙广斌救回来!”
刘奇摇着头。
刘强从车上解下枣红马,刘奇拉住他。
刘奇说:“要冷静,鲁莽不得。你去也没用,我看还是依靠组织。”他想了想,告诉刘强:“你立刻去大队,兰书记一定有办法。”
刘强骑马去了大队。
兰正听完刘强的叙述,一点儿着急的样子也没有。他从抽屉里摸出一棵过滤嘴儿香烟,用火柴点着,自言自语:“社会主义向前发展,洋烟都安上个尾巴,这烟好啊!吸进去的味道就是不一样,比以前的蛤蟆烟强多了。”
刘强心急如焚。
兰正说:“这个孙广斌,没少惹祸。偷过马料,到瞎爬子家耍流氓,农村搁不下他,又跑到城里去捣乱,孙光棍子的思想应该改造了。正在搞四清,赶明儿咱把这些思想有问题的人和历史有问题的人也弄到一起,清一清,办个学习班,把资产阶级的残渣都抖落出去。”
刘强急得团团转,用哀求的口气说:“兰书记,孙广斌被打伤,我们不把他接回来,会有生命危险。”
“自作自受!他在村里惹了祸,被马荣抓起来,又当了刘占山的徒弟,学会逃跑了!跑得还挺远,跑到人家矿里,他跑到那干什么?”
“孙广斌不是逃跑,他是为了外调的事。”
兰正看了看刘强,低头思考。他明知孙广斌去清河矿的目的,也从心里佩服这个老光棍子的刚直和勇气,但觉得孙广斌的做法不妥。在当前这种大气候下,他这样做,不但说不清刘宏达的冤屈,还会把事情搞得更加严重。兰正问:“外调的已经来过,有话为啥不和他们说?”
刘强无奈地摇摇头。
兰正伏案挥笔,写完递给刘强:“你看看,这样写行不行?如果行,盖个公章,让吴有金派人送到清河矿,把孙广斌带回来。”
兰正是这样写的:
敬爱的清河矿四清指挥部领导,你们好!
得知我大队社员孙广斌逃到你处,被你们抓了起来,并且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深表感谢,并致以革命的敬礼。
孙广斌思想落后,作风败坏,劳动偷懒,怪话很多,撒谎尥屁,这个人不可信。
孙广斌犯有偷盗马料罪,调戏良家妇女罪,疑似与军烈属通奸罪和不老实改造罪。在看押期间逃跑,属负罪潜逃。我们正在四处追捕,得知他落入贵处布下的天罗地网,我们非常感激,你们高度的政治觉悟值得我们学习。
为了无产阶级的革命事业,为了我们共同的革命江山永不变色,为了减轻孙广斌给你们造成的危害,为了对孙广斌进行彻底清查,为了让孙广斌老老实实地改造,我们派人到你处把他押回来,忘贵指挥部给予协助。
再致革命敬礼
黄岭大队支部
×年×月×日。
刘强看罢,又着急又忿恨,他的话很直率:“兰书记,这么大的事,你还开玩笑,听说孙广斌被打得皮开肉绽,再不着急,他就活不成了。”
兰正“忽”地站起,脸色下沉,扬起手想拍桌子,大声问:“这话听谁说的?”
“何守道,他亲眼看见的。”
“何守道的话你也信!”兰正的手拍在桌子上,眼睛盯着刘强。
焦急、气愤、委屈都表露在刘强的脸上。
兰正坐回椅子里,声音低沉:“还是年轻啊!没有社会经验,去吧,到会计那盖上公章,让吴有金派个会办事的人。”
刘强站着没动。
兰正问:“还有事吗?”
刘强说:“兰书记,你对我父亲有一些了解,我求你,给出个证明吧!实事求是。你是书记,你的证明有说服力。”
“外调的不是来了吗?”
“是来了,他们是有目的的,我怕村里有人陷害他。”
兰正摇摇头,脸色很严肃:“我是书记,代表组织说话,不能写这个证明。”他瞅了瞅刘强,低声说:“写了也没用,没有用啊!”
刘强只得离开,刚牵过枣红马,兰正追了出来,嘱咐他:“你回小队先找刘奇,让他和吴有金合计派人的事,派去的这个人很重要。”刘强要转身,被兰正喊住:“刘强,我和你父亲是同时代的人,以长辈的身份对你说几句话。这次运动是空前的,斗争遍及每个角落,你父亲有可能受到冲击,你也有可能受到牵连。但是,建学校的工作你必须做,顶着多大的压力也要做,只能做好,不能做坏!”
刘强回头看,兰正沉着脸,两眼含着泪。
枣红马奔驰在春色的乡间小路上,兰正目送刘强消失在绿色的柳丛中。
刘屯小队部,刘奇和吴有金研究让谁去接孙广斌。马荣也在场。他是民兵排长,孙广斌这件事他有处置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