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子糕收下了,连个准信儿都没透出来。”
马向勇遭到孟慧英拒绝,心里即恼怒又痒痛,说话的口气也不同往常:“别指望贾半仙那棵树吊死人,她整天装神弄鬼,没什么本事,那二斤槽子糕就当喂狗了!你自己去找杨敬祖,问他还想不想在刘屯呆?”
刘仁撂下筷子,用手背擦了擦嘴,看了看马文,又看了看马向勇,低声说:“自古以来,没听说谁跟人家要姑娘,除非是胡子抢婚。三叔自己去,说得好是好事,说不好还不把事情搞砸了?好歹得找个媒人。”
马文说:“杨家是外地人,在这没有亲戚朋友,哪有说上话的人?你大哥刘奇说话有份量,杨家也肯听,屁事儿整的,我惧他那犟脾气,这样的事我不敢求他。要不你帮我过个话,这屁事儿能办成,我不会亏待你。”
刘仁摇着头说:“我也搬不动他。”见马文大瞪着眼,刘仁解释:“杨家是投奔我大哥来的,会听我大哥的话,凭我大哥的为人,拿不准的事,他不会让杨家去做。”
马向勇在刘仁面前晃,帮刘仁晃出权宜之计,对马文说:“让马荣老叔去,也比你去说合适,他虽然是叔叔,但不在一起过,做媒人没说的。”
马文摇摇头:“我看不行,马荣比我还能耍粗,我怕杨家娘俩接受不了。”
马向勇有一个大饼子垫底,又经过摇晃,把心里的怨愤压下一多半,头脑也变得聪明,计谋又多了起来,他沉着脸说:“我老叔去当媒人,不见杨家母女,直接找当家的,给杨敬祖施加压力,让他主动把闺女送上门儿。”
马文和刘仁都同意马向勇的办法。
下午,社员们到堤下去平树,杨敬祖也在其中,马荣把他叫到苇垛下,瞪着眼问:“杨大哥,贾半仙去了你家,你知道不知道?”
杨敬祖从老婆嘴里知道了贾半仙保媒的事,也知道女儿坚决不同意,可是马家得罪不起,这让他非常为难。马荣问起这件事,他吞吞吐吐地说:“嘛事?贾半仙做嘛?我,我不晓得。”
“你看看你的老婆,这么大的事也不跟你说,妈啦巴,你这爷们当得太窝囊。”马荣喘着粗气说:“这么回事,我三哥让贾半仙去保媒,还给了她二斤槽子糕,贾半仙把事情办的秃露反瘴的,也没弄出个鸡无猫有。现在不用她了,我当媒人。你也看到马向东,一品人才,十里八村的小伙儿比一比,哪个也不行。像羊羔子、刘强那些玩意儿,两个加一起也不如他一个。他家条件好,三口人两个是劳力,那个丫头早晚得嫁人,她一走家里更清净,这样的家庭你没处找。还有,我三哥是贫农,妈啦巴,里外三新的贫农,把你闺女嫁过去,那就是烧高香了。”
尽管马荣把马向东说得如何好,杨敬祖并不觉得把闺女嫁过去就是烧高香。他对马文、马向东没有好感,更不愿和马文做亲家。但是他不敢得罪马荣,只好说:“我这当爹的不能嘛事都管,孩子的事让她自己说了算,她相中马向东,我一百个同意,她要看不中,我也没办法。”
听了杨敬祖的话,马荣有点不顺耳:“你这说得是什么话?自古以来,儿女的婚事都是父母做主,让她自己瞎搞,那不乱了套?妈啦巴,你给我弄句实话,你到底愿意不愿意。”
杨敬祖说:“这样吧,婚姻大事也不能一句话就订下来,我回去做做我闺女的工作,如果她同意,我嘛说的也没有。”
马荣极不耐烦说:“妈啦巴,屁点儿小事,非得整得拖泥带水。行了,你还得去干活,没时间和你说太多的。你早点儿给我个信儿,妈啦巴,别让我们傻等着。”
虽然马荣做媒人的方式粗鲁,作用可不小,让杨家人几天都睡不好觉。杨敬祖夫妻处于两难之中,他俩明知女儿不会接受这门亲事,也知道吴、马两家在村里的势力,杨家想在村里站住脚,很多事情都得依赖人家,最起码落户的大权就掌握在吴有金手里。
阳历年将近,村里的女人们都在做新鞋,杨秀华也不例外。她在自家的火盆边默默地纳着鞋底,轻轻哼着思乡的曲调。她母亲利用这个机会做她的思想工作:“你是家里头大的,多为家里想想,马向东是差了点儿,将就一下也就过去了。如果你硬是不干,咱家还得出去逃荒,那种日子你也经过了,多难哪!想起来就发抖。”杨家女人见闺女不抬头,她又说:“听妈的话,嘛事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女人嘛,活着就是难,强不得,该低头时就得低头。孟慧英够刚强的,她不还得栖鞧在马向勇的下屋?村里都知道马向勇的为人,没办法,也得在那住。”
杨秀华停了手中的活,抬头看着母亲,眼里掉出两颗泪。她坚定地对母亲说:“妈,您不要说了,我知道家里很难,但是,我们都能挺过去,让我违心地嫁人,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孟慧英是孟慧英,我是我,不要逼我了!”
杨家女人劝不动闺女,唉声叹气,为这个家的前程发愁。
孟慧英过得提心吊胆,马向勇没放弃对她的纠缠。
这一天,并不是很冷,没有风,太阳把光线全部投射到大地上,孩子们都在学校忙于考试,马向勇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