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很清静。
孟慧英在家里糊袼褙,屋里冷,糊成的袼褙结成冰,她把袼褙铺在炕头儿上,那地方挺热乎。
马向勇摇晃着身子进了屋,见孟慧英坐在炕上,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厉声问:“院里只有你和我,今天你还有啥话说?”
孟慧英抬起头,惊恐地看着马向勇。
马向勇脸上的赘肉揪扭在一起,像黄鼠狼见到小鸡,即紧张,又狂妄。
孟慧英往炕里挪,低声说:“别,别这样,你看我两手都是糨子,炕上又是没干的破布袼褙,这大冷天……”
马向勇压低声音:“把手擦了!”
孟慧英哀求:“你先饶了我,过几天再说吧!”
马向勇恶狠狠地说:“我就知道你今天会说这句话,让我等,等到开春你就搬走。想耍戏我,白住我的下屋,这世上没有那种便宜事。”说着,捡起一块破布扔给孟慧英,低声喝吼:“把手擦了!”
孟慧英没擦手,而是用破布擦眼泪。
马向勇扑上炕,把孟慧英搬倒,用命令的口气说:“我不动手,你自己把裤子脱了!”
逼急的孟慧英顾不了太多,她翻起身,用沾满糨子的手把马向勇推下炕。
马向勇栽到地下,用手往下抹前襟上的糨糊。强忍住怒火和欲火,一脸奸笑地说:“我要动手,算是欺负你,你自己脱吧。”马向勇虽然这样说,还是伸出手拽孟慧英的裤角。
孟慧英没动手,甚至连眼皮都不动,如果没有呼吸,她就是一具攒缩的死尸。
马向勇着了急:“你快点脱,别让我动手行不行?“
孟慧英还是不动,在马向勇看来,她像一只等待宰杀的绵羊。
马向勇伸手去抓孟慧英的裤带,被逼无奈的孟慧英使出最后一招。猛推马向勇,厉声喝喊:“你松开我,再动手我告你强奸!”
马向勇变得更加狰狞,他不但不松开孟慧英,还狠狠地在孟慧英肚子上抓一把,大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原来的丈夫是蹲大狱的,小石头就是他的种。看你可怜,才替你保密。不然就把这件事张扬开,你是反属,你儿子就是黑五类,他在学校无法抬头,你就成了和刘有权小老婆一样的人,说挨斗就得挨斗,说挨打就挨打,让你无法在刘屯呆!”
马向勇这番话把孟慧英彻底击倒,她哭着说:“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也不能用强奸的方式对待我呀!”
马向勇一阵狞笑:“啥叫强奸?和一个阶级敌人的老婆睡觉算强奸,那还叫什么无产阶级专政?这世上就没处讲理了!”
孟慧英停止反抗,任马向勇摆布。
当孟慧英的衣服被扒光时,马向勇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年轻妻子,心里说:“她和逝去的慧莲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蓦地,他觉得逝后的妻子不忍欺凌,用无声的悲哀向他求救。马向勇阴冷心灵上闪燃火花,只可惜在瞬间熄灭。
房门上的麻袋帘子掉了一半,太阳光照不到屋里,下屋更显阴暗,阴暗中的女人觉得掉进冰冷的深渊。
马向勇从下屋出来时告诉孟慧英:“你已经是我的女人,我家的柴禾你管够烧。这个下屋是我的,不许别的男人到这里来。”
孟慧英用破被裹着身子,没有泪,没有声,也不知村里为啥这样静,静得没有安慰。
猪的哀嚎声响遍全村,不知哪家在杀年猪。阳历年快要来到,孟慧英一点儿准备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