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说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爹还听信这些话!”
吴小兰很伤心,“呜呜”地哭出声。孟慧英劝她:“脚正不怕鞋歪,小兰和刘强好了这么多年,感情算得上深厚,又经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应该说经得住考验。两个人都不小了,就是做了出格的事,那也没啥了不起,用不着怕别人说三道四。我说句难听的话,现在人的嘴,不一定都那么干净,说别人坏话的人,自己更肮脏!”
王淑芬说:“话是这样说,谁都乐意让别人说个好,大家都往你头上吐唾沫,你就没法活了。她刘嫂,你见得世面多,帮咱出个主意,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小兰她以后怎么办?”
“有啥难办的?跟刘强呗。两个人成了家,让那些嚼舌头的人没话说。”孟慧英说:“如果我是小兰,绝不哭天抹泪,现在就去登记,把生米做成熟饭,谁也干看着。”
吴小兰摇头,王淑芬也跟着摇头,她说:“要登记必须开大小队的介绍信,我家的成份和刘强的成份有差异,即使刘仁给开了,到大队又是一个坎儿。刘屯的事不那么简单,小兰她爹有事愿意和小兰她姨父商量,回到家里就耍横,他把户口本藏起来了,搁什么去登记呀?”
孟慧英也没了办法,只好说:“要不小兰再委屈一段时间,我想吴大叔总会想通的。”孟慧英松开吴小兰的手,到门前看了看天色,转过身说:“天不早了,我得给刘仁做晚饭,别让人说我只知道串门儿,不知道过日子。”
外面的雨势更紧,凉风吹着雨打在窗户上,用秫秸串成的窗帘已经旧损,折断的秫秸刺破窗纸,几个拳头大的窟窿向屋里吹着湿凉。突然,吴小兰跳下炕,发疯似地向外跑去。王淑芬缓过神来,吴小兰已经跑到街上,一头扎进刘强的怀里。
刘强被雨淋透,头发上淌下的水滴向吴小兰的脸,两个人像磁铁碰在一起,紧紧相抱。
王淑芬追到当院,摔倒在湿滑的泥地上,爬起来,看到两个人凝聚在一起,便止住脚步。她觉得天空在变黑,眼前一片模糊,只有耳边响着哗哗的雨声。
吴小兰把头埋在刘强的怀里,已经感触到刘强心跳的声音。刘强的心每跳一下,她都觉得是一种安慰。她哭了,是向亲人倾倒苦水,泪流了,流进刘强宽厚的胸膛。冷风把雨线倾斜,要洗去她脸上的苦闷。雨水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流,帮她抹轻心里的伤痛。整个身子都湿透,她不觉得冷,她希望雨再大些,让风雨猛烈地吹打吧!掀开他们的包装,他们不要虚伪,那种挂着等级标签的装束让人感到沉重! 让雨水洗净权术下世俗的污垢,张显爱情的纯洁。他们愿意把心捧给世人,让他们看到,两颗心是跳在一起的!
王淑芬返回屋里,孟慧英正想出门儿,王淑芬把孟慧英撞了回去。
满身泥水的王淑芬顾不得道歉,用泥手抓住孟慧英,悲痛地嚎哭起来。
王淑芬原打算把吴小兰拽回来,看到两人分不开,她知道女儿豁出去了,不忍心下手。王淑芬心碎了,忽然忘掉了现实,浮现在脑海里的全是幻想和希望,她幻想雨幕遮住所有人的眼睛,希望留给两个青年人一个安静的空间。
她哭着对孟慧英说:“这是咋地了?什么事都让我摊上,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怎么办哪?就这么在雨里搂抱着,分又分不开,要是让她爹看见,还不闹翻天了!”
孟慧英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想帮助王淑芬把吴小兰劝回来,又不能那么做,也明知劝不动。但是,事态发展不可预料,如果吴有金、马文被激怒,谁知道会惹出什么祸?
她帮王淑芬换掉泥湿的上衣,陪着王淑芬叹气。
刘强挺直地站在雨中,如一墫雕像,这墫雕像由两个人支撑,顶天立地,不怕风吹,不怕雨淋。刘强大睁着眼,雨水从他眼睛流下,眼皮不眨,眼珠不动,他僵了,什么也看不见。不!他看到很多、很远,看到阴雨以外的世界,那里温暖如春,绿草如茵,鲜花开满大地,树丛中鸟声欢快。两只“白叫天”嬉戏着、追逐着,在半空中呼唤同伴儿。忽然,一只鸟被弹子打伤,飞不动了,另只鸟用嘴叼着它飞,另只鸟也受了伤,双双摔在地上。先伤的那只鸟失去了活的信心,闭了眼等待死神,另只鸟用带伤的翅膀扑打它,逼着它向前爬。爬呀爬,爬向森林,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那里没有举着弹弓的人,那里是生命的希望,那里很静,静得连雨丝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传来了人的声音,世界变得嘈杂。
马向勇在刘仁家几乎呆了一天,没见到孟慧英,不甘心离开。吴有金招呼他去小队,他也没动身,死皮赖脸的挨到晚上。刘仁催他:“天不早了,你该早点回家给两个孩子做饭,金玲还小,你不能把整个家都交给她。”马向勇“哼”了一声,站起身,到门口时,转过头问:“都这个时辰了,孟慧英咋还不回来?莫非吴大叔家出了什么事。”
刘仁没吭声,他知道马向勇是言不由衷。
马向勇从门口拿起蓑衣,跨出门又返回屋里,把刘仁拽到门口,阴笑着指给他看:“看见没有,太不像话了,这刘强连脸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