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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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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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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汹汹,你真的不害怕?”

    说强说:“怕有啥用,一点儿用也没有。我妈老实,当时又有病,弟弟们都小,我只得挺着。”吴小兰拉过刘强的手:“来,我看看你的手心。听同学说,从手心的纹理可以辨别性格,也可以看出胆量,还可以预知未来。”刘强伸开手让她看,吴小兰看着笑:“你这手掌宽大,有胆识。手指长,能抓钱,也能花钱,不是吝啬鬼,也积不下财富。这条是生命线,很长,一定长寿。”说到这,吴小兰“唉呀”一声,声音低下来:“你这条爱情线可不顺,在这分岔,深的太短,浅的倒挺长,你的感情一定有挫折。”

    刘强想收回手,吴小兰抓着不放,还在认真琢磨。刘强笑着说:“都是胡诌,纯属迷信,命运靠自己把握,想得到爱情,要靠自己付出和努力,至于寿命长短那得看老天爷了。”

    吴小兰突然扔开他的手,大声说:“看错了,你这是右手,男左女右,得看你的左手。”刘强又伸开左手让他看,吴小兰惊呼:“横纹!这么明显的横纹!”刘强故意问:“横纹怎么了?”吴小兰急忙说:“手有横纹打死人,你这样的手纹显示了命硬,恐怕要闯大祸。”

    刘强不以为然地说:“又是瞎说,没人相信。我妈手上也有横纹,活了大半辈子,别说让她打死人,连杀鸡的胆量都没有,从来都是忍耐,没见她和别人口角过。”吴小兰摇摇头:“女人和男人不能比,女人心肠软,善良,喜欢同情别人。男人争强好胜,总想高出别人,还喜欢动武打架。”

    刘强慢慢地从吴小兰手里抽出手,然后说:“你这是从哪学来的理论,一点儿科学根据都没有。让我说,不论男女,生来都是善良的,只是受到生存环境的影响,改变本该善良的天性。有人忍受磨难,有人采取宽容,也有人不择手段,甚至杀人放火。”

    吴小兰把头靠在刘强肩上,低声说:“看手相也不是一点儿道理都没有,你手上的横纹贯穿整个手心,和你做过的事连在一起,也能说明问题。别人看你挺温和的,那是他们不了解你。你上来虎劲什么也不怕,死都不怕,敢用斧子砍人,敢一个人蹲乱坟岗子,面对马荣的枪口不退缩,还敢和他叫号,真把人吓死了。那天真的打起来,不是马荣把你崩了,就是你用镰刀杀人,那种后果,我真不敢想。”

    刘强瞪着眼不说话,他在回忆刚刚过去的那件事。

    吴小兰张开手让刘强看,她说:“同学都说我手相好,不知你信不信?”吴小兰把右手放在刘强手里,用左手指着:“你看这条线是单一的,一点儿分岔也没有。”刘强虽然托着她的手,并没有认真看,哄着吴小兰说:“这说明你会一生平安,不会有什么坎坷。”吴小兰微微一笑:“说你不懂,看来你真的不懂,这不是生命线,是爱情线。”刘强也跟着笑,他故意说:“这样的爱情线说明什么,我不懂。”吴小兰说:“不懂就不懂吧,我也不说。”

    其实,刘强明白吴小兰要说的话,一种从来没有的幸福感在他心中升起,但他心里又存在一种说不清的压抑。刘强用两只手把吴小兰的手捧在胸前,一本正经地说:“我真的不会看手相,而且也不信手相会给人带来什么。我这双老手,长得粗大,干活不打怵,生下来就是吃苦的命。你的手细皮嫩肉的,手指细长,干农活是糟践,会有适合你的工作。”

    吴小兰解释:“我家就我一个女孩,父母又宠着我,家里的重活都让父亲包了,两个弟弟也帮着干,我是吃闲饭长大的。你是家里老大,你爸爸总不在家,理所当然地要多挨累。”吴小兰又说:“在队里干活你悠着点儿,别往死里出力,听人说你比马向前还能干。你不能跟他比,他比你大几岁,体格也比你粗壮。”

    听了吴小兰这番话,刘强在感到温暖的同时也感到劳累后的疲倦,他看了看放在身边的饭筐,身子不自觉地和吴小兰靠在一起,对她说:“我不这样出力,你爹就该找毛病了。”

    刘强这句随便说出的话,像针一样刺着吴小兰的心,沉默半天儿她才说:“咱两家以前挺好的,现在怎么有这么大的隔阂呢?都是因为你砍了马向春,得罪马家人。马文又是我姨父,因此咱两家出现了矛盾,你说是不是这码事儿?”

    刘强没有回答她。

    见刘强不吭声,吴小兰推着他的肩催促:“你怎么变哑巴了?我想回家,咱们走吧!”

    吴小兰嘴上说回家,身子往刘强身上栽。

    刘强长长地呼口气,然后说:“不管别人怎样看,我不后悔砍了马向春。”吴小兰直愣愣地看着刘强,不明白他为啥说出这样的话。刘强说:“我有一种感觉,我们村每一个人身上都烙着阶级的印痕,红黑分明。你们家的人,马家的人,还有王显有这些人,由于过去贫穷,土改后,都分得了土地,同时也烙上红色的印痕。像刘笑言、刘笑愚兄弟俩,还有王显财的子女,他们从出生那天起,身上的印痕就是黑的。有了这种印痕,就得让人欺负,受人侮辱,甚至连老婆都保不住。我们家每个人身上的印痕不明显,介与黑红之间。我认为,马文和马荣希望我变成黑色,希望我成为刘笑言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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