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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五陵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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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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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马碎牛和吴顺动起手来的时候,赵俊良就不担心马碎牛吃亏。吴顺虽然人高马大,但他平时走路左右摇晃,总给人一种下盘不稳的感觉。赵俊良确信他不是马碎牛的对手。他也清楚马碎牛的身手,虽然他只练过摔交,但他动作敏捷,爆发力强,决不是一摇三晃的吴顺能轻易对付的;再说旁边还站着个随时都会加入战团实施偷袭的秃子。大战一触即发,决战就在眼前;赵俊良深知摔交需要较大的场地。他趁同老师走出教室门时,作为对其他同学的暗示,连忙拉开马碎牛周围的课桌和椅子,以求给他创造一个能充分发挥长处的环境——至少不能让他吃亏。不料同学们的动作并不比他慢,虽然目的不同,但都想到了扩大战场这一推波助澜、火上浇油的好办法——整天憋闷在教室的少年人,谁不愿意看场全武行的好戏呢?赵俊良假意的劝解却被三虎捂了嘴,干脆就不再动了——他也不需要再有什么行动了。等到三虎窜到前边、背时的吴顺再次吃亏后,赵俊良估计同老师搬取的救兵应该到了。他踅到教室门口,食指向里勾动,示意马碎牛往门口退。几年的相处,使马碎牛非常信任赵俊良。他带动吴顺换位,背对着赵俊良,开始一步一步慢慢地向门口退去。在吴顺看来马碎牛是被自己逐渐逼入了死角,岂不知却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就在他刚刚举起椅子的那一刻,绷紧了肌肉的秃子尚未实施挠腋窝的卑鄙战术时,米教导主任一脚踏进了教室;吴顺被抓了个正着。

        赵俊良彻底放心了——其实他一直就没有担心。只是当柳净瓶吓得叫出了声时,他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为了更正“误判”的错误,米教导主任批评了马碎牛,赵俊良并不想出头顶撞。他认为:反正马碎牛又没吃亏,挨顿批评又算得了什么?但当马碎牛理直气壮地提出了一个上课打瞌睡的理由、而且这个无意中提到的关于禅让的问题又触动了他雪藏已久的疑问时,促使他非要问个明白不可,即使问不出个所以然,那也要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

        “谁是班长?”米教导主任问。

        “我是。”柳净瓶胆怯地回答。

        “让大家把桌椅摆好,继续上课。”他回头看了看马碎牛和吴顺,说:“你两个先上课,等候处分。你——,”他看着赵俊良说:“你跟我来!”说完转身走出了教室。

        赵俊良跟着米教导主任出去了。他看到许多同学投来的目光是佩服和肯定。

        开学不到一个月,马碎牛和吴顺就一人背了一个“警告”处分。吴顺不在乎。马碎牛更不在乎,他关切地问赵俊良:“米教导主任把你叫去都说了些啥?”

        “没啥。”赵俊良微笑着说。

        米教导主任把赵俊良叫进了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虽然我欣赏你具有**见解的学习态度,但却不赞成你这种拿小说当历史的学习方法。你的史料不确切,你的观点有错误。我建议你读读史记,开篇第一章是‘黄帝本记第一’,那里边就讲到了禅让,但不是你说的那样。你还是多读一些负责任的书吧,切记不要浮躁------”

        当马碎牛被吴顺暗算后惊天动地地摔倒在地时,柳净瓶吓坏了。她不明白,同老师依然站在讲台上,板擦也好端端地放在讲桌上,潜心睡觉的马碎牛怎么会摔的如此狼狈?

        马碎牛刚睡着时她悄悄看了他一眼。睡梦中的他丝毫也不张扬跋扈,他坦然纯洁的像一个婴儿。他流露的表情是无限的信任和彻底的放松,柳净瓶实在不忍心叫醒他。睡在身边的这个男生和她见过的男生都不同,经常让她心慌意乱。他不做作、不耍小心眼,有话就说,光明坦荡;他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两颗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散发着摄人的光芒,瞳仁里面潜藏着无限的勇气。这一切都让柳净瓶着迷。有他坐在身边,柳净瓶觉得十分心安。现在他睡着了,就睡在她的身边。不知为什么,柳净瓶觉得心里甜丝丝的,甚至就希望他一直就这样恬静地睡着。她忽然脸红了,暗骂一句:“不害羞!”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向讲台上的同老师。谁料刚一转过头去,身边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动。回头一看,马碎牛极端狼狈地躺在地上。她吓坏了,第一个念头就是伸手扶他,但一个女生伸手去扶一个男生在当时还是被农村人视为难以接受的逾礼行为时,她犹豫了。也许这种犹豫只有短短的一秒钟,当她二次下定决心要去拉马碎牛时,却见马碎牛一个鲤鱼打挺已经站了起来。从他脸上看不到一个男生应有的愤怒和冲动,而且他又摆椅子又掸土。说不清原因,她居然有一丝失望。但当她看到马碎牛回身就是一拳,打的吴顺满脸开花时,她终于验证了自己对马碎牛的判断。尤其是当马碎牛在教室中间那片空地上不急不燥、机智冷静地对付吴顺并节节取胜时,她确信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外粗内秀、遇事胆大心细的男子汉。此刻她更加懊悔自己的犹豫,自责错失良机!在他危难时伸手是一种天经地义的反应,没有必要担心肌肤接触遭人议论,真不该有那么多的顾忌!米教导主任和赵俊良走了,同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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