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笼罩的戏台上依然人影闪动,但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只知道是马碎牛和习相远以及几位乐手在抢救财产。 火焰中不时地有乐器和日用品飞出,台下五虎上将和油灯就手疾眼快地接着。
大火迅速蔓延到南侧的梁柱,围观的人烤的受不了了,越退越远。梁柱间虽然还有人晃动,但火光中还是有几个人跳了下来。
赵俊良焦急万分!马碎牛的安危让他心急火燎,身旁有人吼道:“让开!”赵俊良不及回头忙一侧身,看见可继提着一只大木桶,奔牛般冲到台前,两臂一举,一桶水就箭一样冲进火中。那水离桶之际,可继早已转过身去,提着空桶就奔了旁边的水渠。成百上千的观众束手无策,只是焦急地喊叫。家在附近的人拿着大盆小桶汲水灭火;一时间火势略有减弱。等“哑柏红”拿着薛仁贵和盖苏文两个皮影不慌不忙走下台时,大火就在他背后吞噬了整个戏台。天空被映红了,一些夜晚出现的带翅昆虫在飞越大火时瞬间就化成了一个光点,连同烈炎腾起的一些可燃的碎屑在空中形成了灿烂的光线,像流星雨。
马碎牛是最先跳上戏台的,抢下了心爱的皮影,他已经不十分紧张了。不料一股滚滚浓烟直扑他的脸面,顿时熏的他眼泪长流。这才意识到,太靠近那些熊熊燃烧的梁柱了。他使劲挤一下眼,再猛地睁开来,不管眼前是啥东西,抓住就往下扔。他相信他的伙伴,相信那些和他一样被称做五虎上将的马跑泉的弟兄。火光闪动中,他还看见秃子身手灵活地弹跳着,眼明手快地接着自己扔下去的东西。马碎牛甚至还笑了一下。身旁有好几个人,他并不关心这些人是谁,只知道他们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救火人。
脚下的木板也从那并不严密的缝隙中冒出半尺多高的火焰来,一条条伸缩着分割了戏台——远离梁柱也不安全了。
当“哑柏红”镇定自若地走下戏台时,马碎牛本可以和他同时下去的。但他看到“哑柏红”在戏台的西边,就想转身从东边跳下去。大火已经烫的人无法忍受了,尤其是脚下板缝中的明火,已经多次烫疼了马碎牛那**的脚踝和小腿。周围已经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的青烟再次熏的他流眼泪。就在他鼓起浑身劲力、准备纵身一跳逃离火海的一刹那,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呻吟。他立刻止住脚步,来不及多想,迅速蹲下身子,强睁着被浓烟熏的流泪不止的**辣的双眼寻声找去,隐约间看到地板上躺着一个人。那人很可能是被浓烟熏倒了,要不是一只袖子着了火,烫醒了他,发出了一个微弱的呻吟声,说不定就此葬身火海。
马碎牛没有时间判断此人是谁。他闭着双眼,抓起那人的两只胳膊往背上一抡,纵身就从大火中跳了下去。那戏台似乎经不起他猛力一蹬,随即就在大火中坍塌、焚毁了------
赵俊良急疯了!所有的人都逃离了戏台却惟独不见马碎牛,他抱着马碎牛交给他的那些皮影声嘶力竭地喊叫。火太大了,烤的他靠不到跟前,他更怕烧毁了怀中这些马碎牛冒着生命危险抢救出来的皮影子。正当他束手无策时,猛然看见有人背着个人披着一身烟火从天而降。直到他看清了是两个人落地、而背着人的确是马碎牛后这才放下心来。
马碎牛连同他背上的人重重摔倒在地上。
赵俊良急忙冲到跟前,这才看清马碎牛背着的是大队长。随后跑过来的人忙伸手,分别把他俩往起扶。秃子和狗娃去扶马碎牛,明明和怀庆就搀起了大队长。大队长抓着两人的肩头慢慢站了起来;他当时只是被烟熏昏了,胳膊上有一些烫伤,并没有大碍。但马碎牛却怎么也站不起来,甚至当秃子和狗娃把他扶起时仍然无法站立。习相远大叫一声:“不要动他!骨折了!让他平躺下来。”秃子和狗娃慌了,笨手笨脚地把马碎牛放在地下,让他平平地躺着。
马碎牛疼的龇牙咧嘴。听到身旁的声音,匆忙擦了一下眼睛,睁开眼奇怪地看着习相远,嘿嘿了一声说:“怪不得那些大件东西都不见了,还是你劲大。”
习相远面有愧色,低着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马碎牛,果断地说:“兄弟,你比哥强,那件事是哥错了------”
马碎牛思索着,疑惑地说:“哪件事?我只看到救火的英雄是咱东南坊的好汉!其余的事全忘了。”
习相远勉强一笑:“错了就是错了,我也不是不敢认。从会上回去后越想越不是味------牛的事以后再说,先把你的骨头接上------”
马碎牛嘿嘿一笑:“你先不要检讨。其实我也错了——咱们都错了——我差一点就蹿到戏台上去讲你的故事了。”
习相远不明所以,一脸疑惑;五虎将就古怪地笑。
吴道长大步流星地过来了。赵俊良知道此刻时间是最宝贵的,忙对他说:“他背着大队长从戏台上跳了下来,可能是骨折了。”
火光中,吴道长的脸镇定而严肃。他快捷地把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