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五寸的龙骨上,但个个都像得了恐高症,伏低了身子虾一般的蜷缩着。往来常客略显轻松,借此机会欣赏船畔急逝而去的河水和船夫那娴熟的撑船技巧。与船夫较熟的乘客为了显示自己的胆识还故意和船夫逗趣,说一些刻舟求剑之类的并不可笑的笑话。撑船人不接话,仅仅报以短暂的微笑,依然专注地望着河水,合力于急流而下的旋涡中奋力撑船。
赵俊良虽然是第一次坐船,但手持长篙的摆渡人却获得了他极大的信任。他很快排遣了恐惧,专心欣赏他们娴熟的技巧。
船篙在船夫手中活了一般。忽而船左,忽而船右;忽而船前,忽而船后。忽而给一个长撑,由船头直达船尾;忽而轻点,借水力拨船头举重若轻。两人合力,把个大船撑的行云流水、自如随意。虽浪尖谷底,船中人却不觉颠簸。赵俊良当时的感受是那样的兴奋和奇妙,以至于使他浮想联翩,赞叹造物的伟大和智慧的精妙------
爷爷并没有停下脚步,仿佛渡口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身子伏的更低、肩上的绊绳绷的更紧了。
奶奶揪着心一直望着爷爷那满是汗渍的背部沉默不语。
汗渍在爷爷淡蓝色的褂子上画出了一条美丽的悬链线,划分出了深浅两个不同的颜色区域。
车过庵阳渡,河堤越来越难走了,架子车在牛皮糖一样的非软非硬的地面上沿着车辙随势颠簸。赵俊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晃得头昏眼花。他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水面上那些似乎静止不动的船,忽然产生了极大的错觉,仿佛河面是宽阔宁静的大道,而河堤却是波涛汹涌的水面。
他摇了摇头。他的身子也伏的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