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勾勾云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20—25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20

        杨亚林陪吴大柱去哈尔滨看病回来,进屋宋丽文就急切地问,怎么样,大柱的病重不重?杨亚林说,平常的日子都没事儿,用药盯着,就怕生气、上火。 尤其怕生气,一气,一股急火儿,能把他整个儿气过去。宋丽文听着,怔怔的,良久,才说,大柱的脾气还最大,沾火儿就着,象炮仗似的。杨亚林说,他那病,就得养,养好了八十岁的也有,养不好四十岁就过去的也不乏其人。宋丽文听后,心里沉甸甸的。于是,在心里总惦心是个事儿,总想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但又怕见了他,哪句话冲着他肺管子,暴跳着生气,可别一下子把他气坏了。

        宋丽文这几天失魂落魄的,吃不香睡不好,整个人没几天的功夫就瘦了一圈儿,眼睛都往里抠抠着,眼圈都黑了。杨亚林悉心照料她,给她做一些平时爱吃的东西,那她也吃不下,说,不吃不吃,一股药汤子味儿。

        “药汤子味儿”就是熬中药的味儿。杨亚林闻闻自己身上说,药汤子味儿?哪有啊?我咋闻不着?宋丽文也不去理他,一门心思地惦念吴大柱。她让杨亚林去了两趟,杨亚林回来对她讲,她还信不实。杨亚林说,要不然,你自己去看看呗。宋丽文不应。杨亚林心里还纳闷儿,往常她心里有事儿搁不住,一个高儿就蹿过去,这回是咋地了?心里愁肠百结,却如蹲仓的熊瞎子似的,一动不动,这可真有点不象她了。

        终于有一天,宋丽文实在憋不住了,就去了吴大柱那里。

        宋丽文在吴大柱的门前站了一会儿,侧耳细听里边,没什么动静。她试着推推门,门没关,虚掩着。吴大柱没在屋里?上哪儿去了?正在她猜测之中,屋里的电话铃响了,吓得她险些大叫起来!

        吴大柱接电话。他的声音还那么宏亮、清脆,不象个迷糊糊的病着的人。吴大柱不知为什么哈哈大笑。震得窗上的玻璃都嗡嗡地响。他一点儿也没变。他咋不注意点儿?自己有病不知道吗?

        待吴大柱挂上电话,宋丽文平静一下自己,反复提醒自己:说话千万要注意,可不能惹他生气啊!

        到自己确信自己可以了,宋丽文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吴大柱从眼镜上边一看,见宋丽文猫一样地挤进了屋,看着自己,陪着笑脸。吴大柱说,好了?宋丽文柔媚地说,人家问你呢——好了?吴大柱说,我?随后又醒悟过来说,我好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说着把两个胳膊展开用力地往后边振了两下,说,看,好好的,棒棒的。宋丽文忙伸手去拦,连声地说,别别,可别地,可得注意呢!吴大柱看宋丽文的那个样子,迷怔了一下,接着又领悟到了什么,放下手臂说,其实,平常的日子都没事儿,用药盯着;就怕生气、上火。尤其怕生气,一气,一股急火儿,能把我整个儿气过去。宋丽文说,那你就别生气,啥事儿都把心情放平了,别沾火儿就着。吴大柱看着宋丽文略显瘦削又分外乖巧的样子,心中很是怜爱。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她,她就是这么一幅样子。她现在这样子让吴大柱一下子想到了过去,过去的宋丽文。那她又是怎么变成一个母夜叉似的?什么时候变的呢?人说“从小看大,三岁至老”,不可信。至少世上有一些人不是这样的,这些人变来变去的,乖娇的宋丽文——母夜叉宋丽文——又还原到乖娇的宋丽文。不可思议,或许女人就是这个样子?百变女人。

        吴大柱摘下镜子,看着桌面说,有的火儿,就象烧荒的火一样,噼里啪啦地爆响,看着烈焰无比,可一阵风过去了,也就没事儿了,心里啥也不留;可是有的火儿却是直往骨头里烧,烧得自己都能闻到自己骨髓油的味儿。宋丽文陪着小心地说,我要不惹你,你就生不了那么大的气。吴大柱,哦哦了两声。此时他才明白了宋丽文今天这样子的来由,看来她还真挺在意我。我和杨亚林给她开的“药”还真管用了。那么,给杨亚林开的药管没管用呢?刚才宋丽文一进屋,吴大柱问一句“好了?”问的就是杨亚林。

        给杨亚林开的药是真药。所谓吴大柱让杨亚林陪自己去哈尔滨看病,实际上是吴大柱陪杨亚林去看病。看他的“面条**”病。吴大柱听说哈尔滨有一家专门治什么阳痿、早泄的男性病,并且说,一治一个准儿。吴大柱知道宋丽文和杨亚林结婚的第二年头儿上杨亚林就患上了这种病。那时,吴大柱和宋丽文的女儿杨娱才一岁。不知怎么的,宋丽文后来又怀上了杨亚林的孩子,吴大柱就以为杨亚林的病好了呢。谁曾想,杨亚林又犯病了,而且,据宋丽文在去年街道团拜会上的说法,她只所以傍上年轻的小伙子就是因为杨亚林的病。他想,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守着一个性无能的男人确实说不过去。老俗气男人什么样你也得守着不能越雷池一步。过去,老夫少妻、病夫在床、丈夫死了守着个木雕男人过一辈子的女人不多得是?可那是旧社会。新社会不同了,妇女解放了。解放是什么意思?就是也把女人当成人了,女人应该、必须有属于女人应该有的一切。所以,宋丽文以杨亚林是个“面条*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