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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了,你是最后一个。梅花雪说,我们住哪儿了?胡启斌说,二旅社。

    待他们到了二旅社时,先来的五个人,已搭成了两幅架儿——那两男两女占据了两个客房,有说有笑,拍拍打打的,俨然小两口儿似的。胡启斌问,索子栓呢?答曰:出去了,说他一个师弟在双城二人转园子里,他去看看。胡启斌说,雪儿,那你就和索子栓一幅架儿吧?梅花雪说,中。可她心里不太舒服,有些自己拣剩饭吃似的。

    胡启斌把梅花雪领到另一间房。梅花雪放下了自己的挎包,问胡启斌,说,师叔,索子栓?好象有一号似的,是蛟河的吧?胡启斌说,那是,正经一号,嗓子亮,眉眼活。梅花雪说,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把他老婆的腿打折的那个?胡启斌不置可否,说,家里的事儿,谁知道?咱就看戏唱得咋样,这个场子也就一两天呗。胡启斌看出梅花雪情绪木然,就又说,按理,他师傅也算我的师弟,这么讲的话,你和他也是师兄妹呢,好好合着,演出个彩儿来。这场子戏虽然在屯子,但听说公社书记和县委书记都要去呢。梅花雪说,师叔这你放心,雪儿的禀性你还不知道?说话有嘴无心,该咋地咋地,不会“败道”(破坏规矩,瞎搅和)的,咱来干啥来了?胡启斌说,那就好那就好。

    尽管如此说,梅花雪心中对这个索子栓还是游游丝丝的有那么几缕阴影。如果接下来顺顺当当的,梅花雪也不会咋样,因为走南闯北地赶场,啥人儿都遇到过,象胡启斌说的,也不过就在一起一两天呗,好坏能咋地?别说打老婆,把他爹妈杀了,由公安局去抓他偿命,和自个儿有啥关系?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儿,让梅花雪越来越别扭,越来越讨厌。

    索子栓傍吃晚饭时回来的,象是出去了一趟和谁吵了架,气呼呼的。他进屋一看梅花雪就那么不经意地撩了一眼,说,来了?梅花雪应了一声,站起来让座。他坐在炕沿上压着头闷不做声的。一幅架儿在一起,女人自然就是妻子的角色,梅花雪就殷勤地问他,喝口水不?索子栓说,不喝。梅花雪又试探着问,洗把脸?一会儿要吃饭了。索子栓没好气地说,不洗不吃!你消停一会儿吧!

    梅花雪遭到索子栓的抢白,心下更不悦,但她没有发作,而是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归拢着屋子,如一个主妇似的。没想到索子栓又发起火儿来,说,没让你消停一会儿吗?你别在眼前晃来晃去的!

    梅花雪停了下来,心中的火升了起来,刚要发作,服务员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进来只向梅花雪点了一下头,就奔向索子栓,说,师哥,你还生气呢?犯得着吗?那不懂人味儿的老婆你何必和她一般见识?索子栓不语。梅花雪心里话:他这个不懂人味儿的汉子还遇到一个不懂人味儿的老婆?梅花雪走了出来,她不愿意看索子栓的那个熊样。

    没多久,索子栓就和找他的那个人走出来,两个人搂脖子抱腰的,又满脸是笑满眼是欢了。索子栓看到了梅花雪想说什么,却被找他的那人抢过话头,说,嫂子走,我给你们接风洗尘。梅花雪婉尔一笑说,我不去了,刚下火车,头直转转,你们去吧。那人又让,真心的。梅花雪就是推辞不去,也是真心的。那人一看让不动,就说,那嫂子我们可去了?梅花雪说,你们去你们去,少喝点儿,别喝醉了。搭了一幅架儿,男、女以夫妻相待,别人当然以兄嫂相称了。梅花雪就真以一个嫂子的样子左右应对了。

    索子栓很晚才回来,喝得烂醉。脱衣躺下不久,又吐了。梅花雪只好披衣下炕给他收拾吐出来的秽物,烦得她要死。下半夜了,索子栓酒醒了些,就百般纠缠梅花雪。意中夜御十女,家什却象霜打的茄子,把个梅花雪折腾得不杀他就想自杀……

    瞧吧,这也是“交流”。如这样的交流,还不如从来不认识得好。这么一来,梅花雪和索子栓这幅架还能搭起来吗?

    索子栓知道梅花雪对他的态度,也知道是自己做得不对。在车上,他就想和梅花雪缓和关系、调解感情。冬天坐马车,真冷。坐车的人坐在厚厚的麦秆上,身上还披着棉大衣、皮大氅的。每对一幅架儿合披一件东西,在遮掩之下,又紧紧搂在一起,互相借助对方的体温,又有肢体接触的温存。大衣什么的遮住了头,时不时地贴个脸,亲一下。索子栓和梅花雪也是那么裹在一处。索子栓去贴梅花雪的脸,亲梅花雪的嘴。梅花雪躲着、闪着,躲闪无处,只好硬迎着,没有一点儿热情。索子栓决心要挑起来梅花雪,就去摸梅花雪肩、胸、大腿。梅花雪无动于衷,没有反应,如那是自己的手。她不能动、不能抵,不能挣,要让别人知道了,不让人笑话?搭不起架子,外人认为不是一个人的事儿,问题还往往出在女人身上。不是女人是个“生荒子”,就是未搭男人的眼。后者不用说了,前者“生荒子”你出来混啥?怎么说,事儿也都烂在女人身上。索子栓自认自己是个老手,就是泥菩萨他也能侍弄得扑在他的怀里嗲叫,没想到碰到梅花雪这么一个石娘子。索子栓就把手从梅花雪的腰沿处伸向里边。梅花雪其实已经木然,心想任由他去吧,怎么也得把这两天挺过来。场子散了,人也各奔东西,如做一场脏梦一般。要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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