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行了,婚我们照样离。
几天后,岳父真的来了。我和桑子翠在家里合作做了满桌子好菜,并且买了好烟好酒,盛情款待岳父大人。岳父边喝酒边用他的人生经历对我们实施说教,我们一本正经装着非常听话的样子,恭恭敬敬地聆听父亲大人的教诲。桑子翠时不时向我投来会意的一瞥,脸上还带看微笑,笑父亲说的都是废话。我看了非常的难受,为什么走到了尽头,两人才如此心心相应呢?
离婚后当天的晚上我回到家里,开门进屋,房间里空无一有,所有的东西全被桑子翠席卷一空。桑子翠真是做得太绝了,连一套行李铺盖也没有给我留下。
结婚后不久,在省城读研的七妹第一次来到我们的新家给新婚的哥哥嫂嫂送了一条床单,放在衣柜里一直没有拆封,桑子翠也把它给拿走了。我找邻居借了一辆自行车,骑到桑子翠的经销店,找她要回了一套铺盖行李。
离婚的第一个晚上,我在家徒四壁的屋子里,开地铺将就过了一夜,从此又过起了单身生活。第二天好心的邻居可怜我,将家里多余的一张放在双人床铺下的单人床送给了我。
这张单人床我一睡就睡了四五年之久。
转眼到了1990年春节前夕,成了孤家寡人的我,不好意思回农村老家与父母兄弟姐妹们团聚,我独自在破了产的单位的职工宿舍里,从1989年一觉睡到了1990年。
桑子翠到城南开了一段时间的经销店后,又转到城关开办了一家音响店,销售音乐磁带磁盘。
后来我结识了一个比我年轻11岁在城关我大姐那家医院从事护士工作的女朋友。有一天女朋友问我:你喜欢音乐吗?我说不喜欢,听来如同噪音。她又问我:你会跳舞吗?我说不会,只会走鸭子步。末了女朋友对说我,你应该学会跳舞。会跳舞的人走起路来显得格外精神而有气质。投其所好,我一个将近30岁的男人,决心学会跳舞。听说桑子翠在城关开音响店,专卖音乐磁带,为了照顾前妻的生意,我特地找到她的音响店,向她购置慢四快四的舞曲。
桑子翠积极向我推荐,我一气就购买了数十元的正版原装磁带。几年不见,桑子翠已经完全变成城里比较富足的买卖人了。桑子翠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在一个单位混饭吃。桑子翠问我谈女朋友没有?我说没有。我反问桑子翠的个人问题如何,她回避了我的这个问题。
后来我听人说,桑子翠赚了钱在城关西门外买地做了一幢小洋楼,并且和一个来自乡村中学的英语教师结了婚。英语教师也有婚史,离异身边带有一个女儿。桑子翠跟英语教师结婚没有再生小孩。后来又听人说,桑子翠去中俄边境开了几家音响店。此后,我再也没有前妻桑子翠的消息了。
我时常想如果和前妻生了一个孩子,我们还会不会劳燕分飞?我时常想当初我们把怀了一个多月的孩子做掉这步棋是否真的走对了?想当初,听说前妻有了身孕,我并不是满心欢喜,而是满腹忧愁。一愁我们的经济状况不允许我们养一个孩子,二愁如果把孩子生下了,今后夫妻如果过不下去怎么办?当然后者我不能作为拒绝生育小孩的理由。在得知前妻怀孕的日子里,我处心积虑地对她做思想工作,说我们的经济条件还不成熟,说我们还年轻……最后前妻在我的软磨硬缠之下,终于同意去医院拿掉了腹中的胎儿。
十多年后的今天,人到中年,膝下无子,对于当初做掉孩子的事,不禁有些后悔。虽然现在仍有可能再生个一个孩子,如果当初将孩子生下了,现在孩子也该读大学了。不过,如果生下了那个孩子,我的人生就会拐向另一个胡同,生活又会呈现另一番模样。这两种人生谁好谁孬呢,也无法断定。哎,一切都是命运。青春一去不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