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母亲的头发全白了,手像鸡爪一般枯瘠,不住地抖着,犹如擎着千斤重鼎。木刻似的脸带着凄楚的表情,没有泪,大概泪已经干了。知秋问母亲:“听绣鹃说,哥死了七、八天都不准埋,直到尸首臭了,才叫舅和表哥抬去埋了?”母亲不愿悲惨的往事重创冰冷的胸膛,恨恨地说:“你哥死了,活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抢什么粮。饿死的人多了,还差咱娘们几个。死了好,死了干净,饿死也比顶着罪犯的帽子受用。咱祖上不知做了什么孽,生了你二哥这个孽种,让咱活着的人里外不是人。秋呀,人前千万别提你二哥的好处,你的前程要紧哪!”说罢,一串凄清的泪,顺着刀刻似的皱纹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