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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食者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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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无尽猜想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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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收了一千元的流浪汉顺利完成。

    现在才过去了二十四小时,所以公交车队还没来得及更换新的站牌。我此时看到的,是“原貌”。

    被涂黑的三块站牌,就像三个黑洞,吸收所有光线,不吐出一丝一毫的信息。

    第一个动作直接导致了一场家庭战争,对于观察者来说,重点很好把握。但这第二个动作,是完全开放式的,有着无限的可能性。王美芬坦言她面对这样的局面,一时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我往四下一瞧,有个等车人也和我刚才一样,正看着全黑的站牌发愣,而三两过路的行人,也多把目光投注到那三团黑色上。从昨天到今天,这样的情形,肯定已经上演了无数次。

    我花了近一个小时,在附近走了一圈。这站以“临湖桥”为名,不远处当然就是那座取名临湖的桥,架在一条还算清澈的河上,南岸有个咖啡厅,北岸有个茶馆,隔桥相望。这里四周多是居民小区,比如计家桥小区、宏基花园等等,也免不了有些餐饮店、美发店,都是些居民区必备的店铺,总体感觉相当安静。

    一圈逛完,我掏出愿望满足器,把初步的感想写下来发给王美芬。这是我和她昨晚商定的联络方式,要比用手机联系安全得多。

    从初始动作到最后达成目的,中间可能会需要推倒一百个多米诺骨牌,产生一百个变化。但不管怎样的变化,都是人的变化。托盘再神奇,喂食者们建立的模型再先进再超越时代,我也不相信它可以把一切非人的因素都考虑进去,比如一只狗的哀怨,一直鹦鹉的快乐,一直被取胆汁的黑熊的愤怒。虽然这些生物的行为常常也能对人产生影响,甚至刮风下雨日晒也会影响人,但起决定性因素的,还是人的性格。所谓性格即命运,现在被很多人相信的星象学说,其最主要的一块内容,就是根据出生方位对应的星图,来判定一个人的具体性格,由此决定一生的命运,如果把一个人的星座命盘给星座师看,听到最多的内容不是你今年会走运会倒霉,而是你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三十岁之后性格又会变成什么样,遇见怎样的事怎样的人你的性格会让你做出怎样的反应。这叫基本盘,即一生命运之基础。

    所以,要破解涂黑公交站牌这个初始动作会带来怎样的变化,还是要从看见涂黑公交站牌的人身上着手。这是很简单很基础的判断,但理清之后,接下来就算有了方向。

    基于此,我给王美芬指了两个方向。

    首先,是那些可能会看到公交站牌正在被刷黑的人。

    看到一块已经被刷成黑色的站牌,和看到有人正在把站牌刷黑,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也会造成不同的情绪反应。刷黑站牌不是为了让某个人看见黑站牌,而是让某个人看见站牌正在被刷黑,这样读起来拗口的可能性,虽然低但也是存在的。

    说可能性低,是指托盘发布动作指令时的用词。它给的限定是“十一点半前”,这是一个范围,如果它要某人看见可能只持续两三分钟的刷油漆动作,那应该给出一个具体的点才对。除非托盘知道十一点半前会有人一直盯着站牌看,或者托盘很清楚拇指的人员配制和行事方式,能精确推算出拇指雇人涂站牌的。关于后一个推测,以托盘的能力似足可做到,但它却没有必要用那么间接迂回的方式。此外,托盘再指令中没有给出具体涂刷站牌的动作要求,如果它是目的在让人看见涂抹动作本身的话,难道不该对动作做出些限定,以便传递出去的信息更明确有效吗。

    但我现在的态度,是您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我不知道托盘的编程方式设计理念,也不知道这个人工智能是不是发展出了别扭的性格,万一它就是用这么古怪的方式来发布动作指令呢。

    关于这第一个调查方向,主要就是从拥有良好视角的人中间筛选,除路人外,就是站牌所在马路两侧房子里的人,加上稍远些高楼里正对站牌一侧房间里的人。

    然后,就是第二个最主要的调查方向。

    列出第一种可能性,只是为了拾遗补漏。实际上,我觉得把站牌涂黑,是针对某个十一点半后会在这个站乘车的人。

    这个人应该并不每天在这里乘车,不熟悉他要乘坐的那一路车的行车线路,所以又看站牌的需求。当这个需求因为站牌被涂黑而无法得到满足,他就会改变原本的行为模式。可能他会坐错车,可能他会改乘出租,可能他会选择步行,也可能他因此取消了原本的行程。不管是哪一种改变,都是第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

    因为原本的计划被打乱,所以这个人抬头注视涂黑站牌的,必然比一般人更长些,他甚至会有一些懊恼不满的表情或动作。相信这样的特征,能帮助王美芬缩小嫌疑人名单。我在附近逛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街道的关键点上都有着路面监控探头,就只是不知道分辨率是多少,能看清楚站台上的人脸否。

    至于王美芬能否拿到监控录像,我是不担心的,大不了她就再黑一次托盘呗。只是光凭监控,是很难直接查出可疑人的身份的,至少警方就做不到这点,必须有其他的线索一起综合起来。托盘行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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