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走出酒肆,快步来到一间卖书墨笔纸的墨艺斋,买了一些纸笔墨,写了一些字,出得店来,叫住一个小孩,将纸交与他,吩咐了几句,再给了那小孩几个铜币之后,便转身而去。
那小孩得了铜币,拿了纸便直朝洪大叔的小酒肆而来,走到羊倩身边,将纸递给她之后,一声不吭便跑出了酒肆。
羊倩狐疑地打开那张,上面只在寥寥几个字:“倩儿,乖乖听你大哥的话,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金大哥”,羊倩看完之后,一声惊呼,一阵惊喜,立即跑出酒肆追了出去,大街上人来人往,哪里还有那小孩的身影。
羊武紧跟而出,惊异地问妹妹道:“金炽?怎么会是他?”
羊倩手里捏着那张纸,呆呆地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神情已不似刚才那样悲伤,转身对羊武说道:“大哥,金大哥让我要这里等他,那我就不走了,明天你也是第一次出远门,一路小心点,阿凤姐还等着你回来完婚呢。”
羊武盯着突然间好象长大不少的妹妹,心里头百感交集,竟一时不知说什么话来安慰。
身后,那中年人背着两兄妹低着头,兄妹俩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里,羊倩的一番话,让他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初冬的夜,总是来得较早一些,太阳刚刚还挂在西边,突然间就不见影了,留给大地的只是一片黑暗。
云豪那间坐落在山凹的农舍,已经三四天没有人住了,漆黑的山凹里,此刻显得一片寂静荒凉。
一道人影如一只暗夜里滑过的猫,悄无声息地在小路上飘过,转眼就到了那间漆黑的农舍前。
一盏飘忽不定的烛光亮了起来,将三个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在了墙上。
“老金,为什么不点烛火,这么黑骨咙咚的,将黛儿姑娘吓着了怎么办”,那人影一进屋,便埋怨老金道。
“张大哥,你别怪金大叔,是我让他不用点的”,黛儿说道,对她来说,点灯不点灯一点区别也没有,只是张炽不知晓而已。
“黛儿,我明天便与老金启程上龙牙山,你还是留在这儿罢?”
“为什么?张大哥,那儿的情况我比你们熟呀。”
“我知道,黛儿,你已经将那里的情况都告诉我了,我这次去,正是要找那秦错算账,到时怕无暇照顾你。”
“扑哧”,传来黛玉的笑声:“张大哥,你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我不用你照顾的,别忘了,你现在的修为还没我深呢”,黛玉略带得意地说道。
“嘿嘿”,张炽一脸讪笑:“我知道黛儿修为远在我之上,只是我这次不是硬拼,怕有些事让黛儿姑娘看到,会心里不舒服的。”
“唉”,黛儿幽幽叹道:“你还是想用上次对付私盐帮的法子吗?我没关系的,反正我表哥已经回去了,以后也不再出来,就算是他为自己做过的事作些弥补吧。”
张炽没料到黛儿已经知道自己假冒葫坚灭了私盐帮的事,更没料到她会如此说,正想问她为何会对喜欢她的表哥如此漠不关心,但转念一想,对一个女孩子家追问这个感情之事,毕竟不太合适,当下也就住口不说。
黛玉见张炽欲言又止,已知他想问什么,便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对我表哥很无情?他对我如此,而我却不顾他生死?”
不等张炽回答,黛玉已自己说道:“我这表哥跟我才见过几次面,而且他是家中独子,我姨父本就不准他跑出来,你假冒他杀那些坏人,反而是给他面子,我为什么要阻拦呢?”
张炽哪里知道这玉狐族中只有老祖宗与黛玉两人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以人形出现,而那葫坚本就是个见不得光的主,对黛玉来说,表哥本就不应在这人居之地出现的,现在能让张炽假冒,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忙。
却不知,这一假冒,给葫坚带来了无尽的烦恼与追杀,也几乎让张炽身陷生死边缘。
“那好吧,黛儿,那你要小心点”,张炽诚恳地说道。
黛儿扁扁嘴,一副到时不知谁要小心点的样子。
张炽转而向老金问道:“老金,我交待的事做好没有?”
“已经办好了,少爷你买回来的东西已经让小黑送去风军卫那儿了,它将物品送到后便会立即召唤小墨一起到龙牙山来与我们会合。”
“也不知道小墨功力到底如何,此次上龙牙山剿山贼,让它出来练练身手也好,那我们便连夜出发,争取赶在羊家集那些人经过龙牙山之前将那秦错杀了,免得再伤及无辜。”
烛光被吹灭,老金将早已准备好的三匹飞燕马从农舍的天井里拉了出来,三人上了马,一拉缰绳,飞燕马立刻风驰电掣般地往龙牙山飞奔而去。
四日之后的落暮时分,龙牙山下。
三匹高大的飞燕马飞驰在空无一人的官道上,官道旁边的山势已逐渐攀升,顺着官道而下,越来越高。
“张大哥,此处已是龙牙山了,进入山内的小道就快到了”,其中一匹飞燕马上,脸上遮着一丝纱巾的黛玉朝着张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