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很变态地拽着衣服领子就是不给她脱。
“你干嘛啊这是?”程姑娘莫名其妙地问。
“你别动我!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不行么?!”男人大声说道,此时眉关紧锁,眼神突然现出极端委屈的神色,焦躁和愠怒从眼球中喷发。
程小狮子顿时就怒了,喝道:“你吼我干嘛啊?你这人有病啊?您想一个人待着您回自己家去,深更半夜跑来烦我干什么?!”
小机关枪压上了弹夹,一拉枪栓,准备朝某人密集开火。
小狮子看到男人被骂得大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她说不出话,瞬间那泪水就几乎从眼眶中四散喷涌出来,两片唇瓣纠结在一起,牙关紧咬,嘴角抽动地看着她。那神情分明就是想哭,却并没有哭出来。
男人弓着的身子慢慢瘫软,箍着她的手臂渐渐缓和,眼中的琳琅破碎斑驳,一片惨淡。
他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脸,伏在床上,脊背无声地抽动。
程姑娘一下子心软了,拉住陈言的手攥住,想把自己身体里的热度和力道传送给他。
“你怎么了呢?出什么事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不舒服么?你是不是又胃疼了呢?你让我看看呐…”
程溪溪拉开他的手臂,将这人揽在怀中抱住,不敢捏也不敢碰,内心一片狐疑。
陈言此时是一脸玉石俱焚的决绝神色,大睁着眼睛盯着她问道:“你还喜欢我么?你说真心话…”
程溪溪被问得有些愕然,不明所以,勉强答道:“我,我也没说不喜欢你么…”
她心里想说废话,我当然喜欢你了。但是这闺女面子上还没给自己找到梯子鞠躬下台,很不甘心,所以口风一绕就变出来这么一句不着调的回答。
“你是不是不喜欢了?我一个人多难受呢,我…你怎么这样对我呢…”
男人的目光在那一刻瞬间玉碎。
墨玉的碎屑从眼中淋漓飘散,一地的狼藉。那种绝望无助,失落破败的眼神几乎将程姑娘惴惴不安悬在半空的一颗当心脏射落,击得粉粉碎。
程溪溪花容失色,惊慌无措地给男人盖上了被子,又把他散乱的头发拨弄整齐,把头摆正,攥住他的手指。
抚摸他的后颈,发现这人一直在出冷汗。
姑娘倒也不傻,看对方此时那个最后通牒似的表情,她要是再信口雌黄地说“我不喜欢你了”,那是要逼这人跳楼啊!
情侣之间吵吵闹闹,小虐怡情怡神,大虐伤心伤身呐。
男人脸色灰暗,睫毛上缀满珍珠泪痕,奄奄一息的神情如同刚被人拔毛蹂躏过的一只小猫。
他重新把脸埋进温暖之中,手圈住程溪溪的身体,就这样久久地躺着。只有后背偶尔的一阵惊跳告诉姑娘,他并没有睡着。
那一夜这个男人曾经有一刹那将自己陷入了某种极度恐惧的情绪之中。他从来没有觉得像这样害怕和无助。他恐惧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投奔程姑娘,一头扎进姑娘的怀里,这才觉得回巢归位了。进到这扇门内,终于可以把自己一层一层地缠绕包裹起来,缩到一个壳儿中。
陈言紧紧地攥着姑娘的腰,头顶在她柔软的小腹,用脸侧贴着衣襟,汲取他所熟悉的温度和触感。
他想把自己的身体塞进姑娘的身体里,蜷缩起来,做成一个茧。他需要她的爱抚和保护。
他那时候就发觉只有跟程姑娘在一起他才是他自己,才是完完整整的,稳稳当当的,安安全全的;离开她就不对劲了。
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儿,却仿佛有一种强大的磁场能够掌控他生活的轨迹。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光才开心,才安稳,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她丢下他不管的时候,这一转眼整个世界都变了颜色,周围那一张张陌生而恶毒的脸孔迅速就扭曲狰狞起来,冰冷和嘲弄的目光令他惊惧发抖。
给程溪溪拼命打电话她也不接,兜兜转转都快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你怎么能这样?
你都不管我了么?
你以前说好了要照顾我,要爱我的…
我已经把你的承诺当真了,你不能变了,不能这么说话不算数…
程溪溪发现男人左手手背上本已愈合的伤疤又蹭破了皮。伤口呈现溃烂的暗红色,渗出的血迹已经凝结。
她心中这才觉得十分不好。捱到第二天白天的光景,好说歹说哄着男人进了洗澡间。
当心翼翼地给他卸掉一身已经揉成皱巴巴的衣服,一看那个样子就心疼坏了。
男人仿佛站不住一样轻轻地靠在浴室的瓷砖墙壁上,女孩儿拿着花洒很当心地给他清洗。
身上到是没有任何破皮,但是脖颈和手臂上留下了好几处粗大的指印,皮下出血,在原本雪白的肌肤上呈现出一道一道暗红色的凸起。一侧的肩膀摔肿了,胯上也紫了一块。最后是后腰和臀上的一大片青紫,肿胀得不能碰。
花洒中纤细的水流浇在身上,竟然疼得浑身颤抖;蒸腾的热气把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