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一落,忽觉窗外寒芒一现,但见窗口处一篷银光急飞而来,形如雪雾,亮如日月,奔如雷电,矫如游龙,向着室内三人攒射而来。
欧阳缜倏然抬手,掌中青光结幻,桫椤绕指,犹如天网缠绕,绵绵不绝,霎时间将那团银光裹住。银光先前力道威猛,可一与欧阳缜的青光相碰,便有如被抽取了所有的力道,化为点点雨丝般的光束簌簌零落,悉数落在桌面之上。
窗外人影一闪,转瞬消失,真如鬼魅罗刹,隐入融融夜色之中。欧阳缜喝道:“暗算万人就想走吗,未免太便宜了。”说罢瞬乎飘出,衣袂带风,只见青光一晃,他已追出了窗外,身法迅捷无伦,犹如疾风赶月,只余虎虎风声萦绕耳畔不散。
他追出去之后,司徒睿晗也提高了警惕,和心童坐在一起,她凝视着桌子上那细小的银针,不禁脸色微变,心童瞧她神色有异,不由问道:“师侄姐姐,这暗器可有何不妥?”
司徒睿晗道:“若我猜得不错,这就是传说中的无相神针了。这本是十多年前唐门威慑天下的暗器,很多江湖人都吃过此种暗器的亏,只因为这种暗器发出之后,不仅会罩住所有位置,让你无所遁逃,更为神奇的是,这些无相神针能够感知人体热度和血流,因此便如覆骨之蛆,发射之后便紧紧追随被杀之人,直至没入血肉之中。暴雨梨花针固然是唐门的镇门之宝,江湖上忌惮者颇多,然而这无相神针的威力却更在暴雨梨花针之上。只是无相神针早在十多年前就从唐门之中消失,不知流落何方,落入何人之手,已经十多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了,不料今日却又再次出现。”
心童道:“听说暴雨梨花针之所以厉害,全靠一种设计极为巧妙的针筒,内有精密机簧,故而暴雨梨花针一发而威力气绝,让人避无可避,却不知道这无相神针是靠何而发?”
司徒睿晗道:“无相神针不仅依靠着比暴雨梨花针更神奇的机关,而且还需要一种特殊的内功,方能为针注入奇劲,让其感知人体血肉。”
心童道:“既然这无相神针如此厉害,可我见欧阳哥哥一下子便把针全都打落,我看无相神针也只是胡吹大气罢了,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厉害。”
司徒睿晗道:“那是因为他的武功,远远高出你我,早已知道窗外有人,是以以静制动,待那人一发针,他便反击,因此才能破了无相神针。”
心童拍手道:“真没想到他那么厉害,你我二人都没有察觉外面有人,看来那放针的人当真有些道行,竟能瞒过你我。不过究竟是哪个恶人,要对我们下此狠手,莫非又是欧阳哥哥的大哥,他可真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原本红彤彤如苹果的脸蛋忽然布满了灰白之色,一捂胸口,竟然吐出一口鲜血来,然后便如同一头小绵羊,软绵绵地倒在了桌子上。
司徒睿晗见状大惊,赶快上前查看,只见心童小脸紧蹙,眉目之间隐有痛苦之色,俯身查看他肩头,却见他右肩之上有一层寒气逐渐扩散,她当下出手封了心童肩膀处的几个穴道,防止那团寒气扩散。她目光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骇然傲:“神冰之滴,好歹毒,居然裹着无相神针发出着内功奇劲,当真让人防不胜防。”然后她一指点在心童的眉心,指尖一道金芒宛如煦日朝暾,缓缓流进心童的体内。随着真气的涌入,心童渐渐睁开了眼睛,但眼神仍然很虚弱,他可怜巴巴地道:“师侄姐姐,我……”
司徒睿晗道:“师叔弟弟,你中了那贼人的神冰之滴,记住,千万不要运功抵抗,我已为你注入了潋光真气抵挡那阴寒之力,一时无碍。”
说罢她转头望向窗外,道:“窗外的朋友,烦请将这冰毒的解药叫出来。”说罢翩若惊鸿,转身飞掠。窗外果然有人,司徒睿晗刚刚追出去,便看到黑影一闪,向着北方奔去。司徒睿晗当下脚下生风,向着北方追了过去。
欧阳缜追了一段时间,仍然气定神闲,他的轻功独步天下,那个偷袭的人若不是绝顶高手,追起来应该不难,然而他踏着山庄之中的鳞檐片瓦飞了一阵,却摇摇望见那个黑影也于黑夜之中穿行,只是那身法却端的异常,忽而左右乱转,忽而进退失衡,忽而俯冲直下,忽而挺进上窜,犹如一只被猫追得走投无路的老鼠,慌不择路。虽然如此,但那黑衣人的速度却是迅速快捷,犹如一股黑色的旋风,所过之处均是飞沙走石,枝木齐断,花飞草碎。更有几次,欧阳缜竟然看得真切,那黑影居然贴地而行,犹如一条草间穿梭的蟒蛇,滑腻无骨,急速滑行。饶是欧阳缜想遍了天下诸般奇特的身法,也瞧不出这种身法的来路。
欧阳缜踏风而行,急急追赶那团黑影,眼看距离越来越近,然而在关键时刻,那黑影却陡然一停,挂在了前方的一棵大树之上,身体趴在繁茂的枝叶之间,静止不动了。
欧阳缜稍稍疑惑,快步纵上,跑到那树的前方,挥出一掌,将那黑影震碎。然而掌风过处,黑衣寸寸裂开,忽然蹦出了一篷篷的稻草,伴着掌风簌簌落下,稻草纷飞零落,欧阳缜觉得更加吃惊,凝神一看,感情挂在树上的那抹黑影,正是一个稻草人。
他定睛看去,只见那稻草人的颈部拴着一个透明的绳子,在晦暗夜色之中极难瞧见,忽然又听到了嘶嘶马鸣,就见从树后跑出一匹雄健黑马,随着黑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