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
孟浪睁开眼,突然看到陈妙姗正双手托着腮帮一动不动认真地盯着他,吓了一跳。
“嘿嘿,你睡觉打呼,半睁着眼,而且还说梦话,像个调皮的孩子!”看孟浪醒来,她说。
“我还磨牙呢!”孟浪扮个鬼脸儿,“昨天晚上害得我一宿都没睡好,小心下回我咬你!”
“你敢!”她掐孟浪一下。
“疼!”孟浪赶紧耸回肩。
“哎!你怎么不痒”她挠他胳肢窝。“我这么瘦,没有痒痒肉,当然不痒了!”孟浪说,“我是冷血动物,你可得注意点儿,别把我惹毛了,连你骨头都啃了!”
“哼!给你啃!”她伸过手来。
“你以为我不敢是吧!”孟浪抓过她的手,放到嘴边儿,一口咬下去。
“哎呀——疼!”她把手抽回去。嚷道。
“哎呀——不疼!”孟浪幸灾乐祸地冲她笑笑,学她的口气。
“坏人!”她扑过来,两只拳头雨点般落下来。
“悠着点儿!”孟浪侧一下身,给她整个后背,“我这可是钢筋铁骨,比面板还硬,你轻点儿,别把手给打折了!”
“哼!”她站起来,一脚踹在孟浪屁股上。
“你!”孟浪光脚跳下床,“不守游戏规则,罚你做饭去!我要吃番茄炒鸡蛋!”孟浪指着厨房,说。
“想得美!”她也跳下来,“是你先咬我的,罚你跪搓衣板去!”
“哈哈,咱们根本就没有搓衣板儿!”
“哼!不理你了……”
“哎!”看她真的生气了,孟浪赶紧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向毛主席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好了,别生气了”,他摇晃着她的肩膀恳求道,“咱们先去吃饭,回来的时候,我背你爬9楼!”
“哼!这还差不多!”她脸上浮出笑意。
“唉!真凄惨!”孟浪抱怨道。“你就欺负我吧,我他妈总有一天暴尸街头,含冤而死!”
“嘿嘿,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哈哈,9楼,不算高,也就30多米,一口气就上来了!”她蹦蹦跳跳,开心地跟孟浪出了门。
春天,稀稀拉拉地来了。
路边的树木,露出几块青翠的绿色。
孟浪拉着她的手,轻快地走在街上,两侧的风景,紧紧夹着他们的幸福……
上到9楼,只剩下出气的劲儿。
进到里屋,孟浪一欠身。鞋都没脱,直接躺到床上。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陈妙姗躺在他身旁,两支胳膊搂着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脸颊,睡得正香。他轻轻活动一下身体,看一眼墙上的石英钟。时针刚好转过10点。
孟浪扳开陈妙姗,把枕头给她垫好,然后起身进了洗手间。
出来之后孟浪在客斤开窗透了透气。
返回卧室,他发现陈妙姗转身朝向了客厅这边。她的表情静谧而安详。她是他的天使,孟浪想,他应该把眼前的情景画下来,装点她的梦。
孟浪调好颜色,拿过他的如意金箍棒,在门旁的那面墙上变戏法。他只画了她清晰的神态。那张床是蓝色的,那是他们心底的海洋,所以它是柔软的,泛着一些潮汐,在空气中奔涌。那床被子是温暖的。它没有形状,它是连绵不断的,它没有尽头,它与美好的日子连在一起。
孟浪正思量着如何给她的头发上色,“嗯——”她又翻了个身。
明媚的!孟浪想,她头顶春光,在和煦的风中入眠,在画中入梦。在梦中奔跑……
孟浪如实描摹了她的精神。
“嗯——”她又轻吟一声,“孟浪——”她没摸到他。
“我在这儿!”孟浪过去,帮她掖好被角,“你先睡”,他说,“我马上就来!”他简单收拾一下,然后洗个脚,上了床。
“呜——”陈妙姗抓紧孟浪,哭出了声儿。
“怎么了”孟浪问,“是不是做梦了”他帮她拢拢额前垂下来的头发。轻吻一下。
“他们找到我了!”她惊呼,抱得孟浪更紧了,“我不回去!”她趴过来,“我想跟你在一起!永远,永远都不分开……”她哭得越发伤心。
“不分开!”孟浪安慰她,“别哭!咱们永远都不分开!”
……关灯。
她慢慢挪过她的唇。她掬着甜蜜的气息,用她的呼吸,熏燎孟浪的身体。孟浪从未如此兴奋地伸展他的双臂。他根本无法坚硬地环拢它们。他根本不可能。他不知道他该抱着她还是推开她。此刻,整个世界只剩下她清晰而悠长的火辣辣的吻;此刻,他不能移动,他不能跑。也不能跳……
孟浪感觉他在茫茫人世为这一刻等待了千年。
他感觉这清晰的夜色仿佛无尽苍穹中悄然升起的一支心曲,掏出内心的喜悦,在露上滴落,在他削瘦的肩膀上彷徨,围绕着她的胸膛,击穿他的心脏。
他不敢碰她。他甚至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