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穗儿拉他进了一间空屋,絮絮地交代了一番,又拿出一锭银子,道:"这事若是办好了,更多的赏赐都有。若是办砸了,瞧我饶得了你!"
那男子涎着脸赔笑道:"哎哟,小穗儿小祖宗,你的事我还能不好好办嘛!"说着凑上来就要亲一口。
小穗儿嗔道:"去去去,没脸皮的家伙,快些把主子的正经事办了才是!"
男子闻言,也不再闹了,却还是伸手捏了一把小穗儿的小脸,乐颠颠地拿着那银子又从后门溜了出去。
屋里,是连锦年和若水两人,沉默不语,气氛沉重得犹如漫天的乌云。
若水偏过头去,不愿看连锦年。
连锦年,若你心中已经没有我了,何必还要强求我留下?只是为了华清而已吗?
你心中,又还有华清吗?
如今,要我杀你我下不了手,已是矛盾痛苦;要我留下,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和别的女子恩恩爱爱,生儿育女,我又情何以堪?
连锦年却是紧盯着一脸忧容的若水,目不转睛。
清儿,我何尝不知道你的痛苦?
看见你在那暗不见天的后宫中,被那些钩心斗角所伤,哪一次我不是痛彻心扉?
我知道你不能面对我,为了你爹娘的仇,为了你们傅家,为了大昭朝,我知道你心中的尴尬矛盾……
可是,我就是不愿意放开你。
只要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你,只一秒钟,思念就如蚂蚁一般啃噬着我。
你知道,当年我是如何艰难,才能放你一个人在扬州?
你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年,我是如何思念你,在那个你曾经生活过的皇宫,似乎到处都有你的影子,挥之不去。
即便我命工匠将皇宫的景致改了又改,你的影子,却依然不肯离去。
常常,我便想,这个池子,清儿或许曾在这里嬉水玩乐;这亭子,清儿或许曾在这赏月弄花;这长廊,这山,这水……
一切,都带着你的影子。
而你,却又回来了。
带着对我的恨意回来。
在梅园见到你的那一刻,你知道吗,我便有直觉,你便是清儿。
那时候的我,怕了。
我不敢面对你,我怕了。
思考了一夜,却依然是无法抑制自己心中漫长的思念。
便册封了修华。
原先,你心中是恼怒过的吧?
一个柳瑶,封了贵妃,而你,却只是个小小的修华。
可是你知道吗?
我心中的恐惧。
你不承认你是华清,你有你的身份,苏州知府之女沈若水。
渐渐的我竟也迷糊了,你究竟,是不是清儿?
在得知连蓉蓉被毒杀于冷宫之后,才惊起——你做好了准备,这一去,是不会回头了。
才借了安徽平乱之名出得宫来,一路直奔向苏州。
正在屋里的沉默气氛越来越浓重的时候,侯德宝的尖嗓子在外头响起:"启禀皇上,沈淑妃有事求见……"
"又有事又有事!"连锦年气恼地,"这些烦不烦,一天到晚都有事求见!不见!"
门外的侯德宝心中也是怨愤,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沈淑妃说,是有人求见沈……沈才人。"
若水懒懒地回头。
求见我?
沈如蝶,你又要搞什么花样?
"是什么人?"连锦年心中顿时闷闷的。
"是一名书生。"侯德宝不情愿地——这话说出来给皇上听到,不大发雷霆才怪呢——"据他自个儿说,他是沈才人在杭州的青梅竹马……"
"什么青梅竹马,让他滚!"果然不出侯德宝所料!
话音刚落,门却被忽地推开,强光照进,若水被刺得睁不开眼睛。
好不容易适应了,才瞧见原来是如蝶,一脸笑靥如花,亭亭地站在门口:"皇上……这书生自称是妹妹的青梅竹马,臣妾想,见一见也无妨,皇上是不会责怪的吧!"
连锦年的脸色有些发白,正要发火之时,那男子忽地一个箭步窜进屋子,对着连锦年便拜了下去。
"草民卢定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连锦年有些不耐地哼了一声,甩袖转过身子去。
若水见状,款款地站起,也不看那男子,只直直地盯住如蝶。
青梅竹马,她打的什么主意?是要在连锦年面前揭穿她吗?果然上一次那姨娘的事并没有瞒得过她。
"姐姐,怕是姐姐搞错了。这个人,若水并不认得,也不是若水的什么青梅竹马。"她淡定地。以为我会慌了手脚,中你的圈套吗?
果然如蝶有些脸色发白,窘然地:"他找上门来,自称是你的青梅竹马,我又如何得知?你要问,便问他去吧。"
见如蝶将这问题抛给自己,卢定三倒也有些慌了,急忙上前道:"若水,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