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锦年只是脚底一转,身子轻微一侧,便躲开那直刺要害的一剑,手起掌落,便往林远胸口而去。
"住手!"一旁的若水急忙冲上去,挡在林远身前,已是难以自控的流泪满面。
林远一急,急忙把若水拉到身后:"连锦年,你若敢伤了她……"
"请皇上放臣妾走吧。"身后的若水忽地低声道。
连锦年一愣,目光越过林远,直直地盯着他身后的若水。
"你要走。"他平静地,不是询问,而是陈述,眼中光芒暗淡,悲伤。
若水缓缓从林远身后走出,取下脸上的纱巾,那雀卵般大小的疤痕泛着樱花般的红色,那么刺眼,激动之余,声音亦开始嘶哑。
"你看着我,我这张脸……"她无声流泪,"你还肯要这张脸吗?你不是说,你的后宫中,并不需这样一个钟无艳吗?"
连锦年心中惊痛!
"清儿……"
你真的是不明白吗?我爱你,并不是爱的这张脸。
"请皇上不要喊我清儿!"清儿早已经死了,在你决定回京都帮助你父亲篡位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不可能回到从前,我就再不是从前的清儿了,"我,不是什么德馨公主,我不是傅华清……"
我只是沈若水。
却也不是那个苏州知府之女沈若水。
我现在是谁,我自己也不清楚了。
"我不会让你走!"连锦年失控地大吼着,一把抓过她的手,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你是我的,永远都是。便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身边……"
顾不上心中的疼痛与身上的剧痛,若水挣扎着推开他,声音由于过度的激动而几近失声。
"我……不是任何……人的,我只想离开……"离开,再也不回来。
"那么,你是要离开我?"忽地失神,连锦年的手劲一松,若水竟往后跌了几步,直到林远的怀里。
瞬间是脸色惨白。
"难道说,"他怔怔地望住在林远怀中的若水,"你爱上……"
你对我失望了吗,便爱上了一直守护在你身边的林远吗?
没有!
若水吃惊地摇头,正要解释,却忽地一声惊叫——
"皇上!"如蝶一脸惊喜地,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便飞奔而来。
"皇上,您怎么来了?"如蝶一把拉住连锦年,也不顾看他脸色惨白,自顾自道,"臣妾听说皇上亲征安徽,可担心坏了……"说着上下打量着连锦年:"皇上,您没事吧?"
连锦年只是沉默,看着眼前别过头去的若水,恍惚间嘴角扬起一个嘲弄的笑。
"呵——朕不会成全你们的……"
这下如蝶才反应过来,吃惊地转头,一眼瞧见若水手中的包裹,不禁大惊小怪起来:"娘娘……您这是,要和林侍卫……私奔!"
心中虽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觉却告诉她机不可失,连忙几步上前便拉了若水的手:"哎呀,娘娘,你糊涂了!竟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你要皇上的脸往哪搁?"
若水厌恶地将她的手推开,冷冷道:"够了,这里不需要你来煽风点火。"
如蝶一怔,恼怒道:"娘娘倒是好大的架子,自己做出这伤风败俗的事……"
"够了!"连锦年吼道,白净的脸上青筋隐现,"来人!侯德宝!给朕滚出来!"
闻声,守在前头的侯德宝急急忙忙地冲进来,瞧见眼前的场景,心中不由得傻了。
这这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这万岁爷不是对沈贵妃思念得紧,才在去安徽的路上绕道苏州的吗?原还以为会看见两人和好相亲相爱的样子呢,怎么如今一个怒目而视,一个两眼泪流涟涟,这园子里的气氛,也怪得紧啊……
"万岁爷?"小心地陪着笑上前,侯德宝心里是七上八下的,"这……"
"传朕旨意,林远犯上,除去大内侍卫长一职,听候发落。"顿了顿,又是狠声道,"沈贵妃,行为素行不检,降为才人,押回沈府,无朕旨意,不许踏出沈府一步!"
"啊?"侯德宝傻了眼,怎么又被降为才人了?什么素行不检……
瞅了一眼旁边的林远,似是明白了什么,心中暗暗叫苦。
哎哟,这位沈姑奶奶,您就别给我找麻烦了,你自个爱咋玩咋玩,可别连累我侯德宝丢了小命哟!
"皇上……"心中已是暗暗窃喜的如蝶却是一脸担忧,"这样对妹妹,是不是……"
"哼!"连锦年倔犟地甩袖,径直而去。
傅华清,你不是爱装吗?你不是爱装你是沈若水吗?
那作为皇帝的我,自有权力要你留下。
作为皇帝的我,并不欠沈若水什么。
第十四章人初静
屋子里是静悄悄的。
沈章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那满脸怒容的连锦年。
"臣……臣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