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青阵白,知道他此番心中的怒气,只怕还在自己之上,心下不觉大为得意,干笑了两声,竟真的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一阵马蹄声,如飞奔来,前行四匹健马,两匹马上有人,自是那两位“将军”,此刻他两人一手带着另一匹空鞍之马,扬蹄奔来,到了近前,一勒缓绳,四匹马竟一起停住。
柳鹤亭哈哈笑道:“好马呀好马,好人呀好人,想不到两位将军不但轻功极好,马上功夫更是了得,小可真是羡慕得很,羡慕得很。”
“神刀将军”胜奎英、“铁锏将军”尉迟文,见着柳鹤亭,已是微微一怔,齐地翻身掠下马来,听了他的话,“铁锏将军”一张满布虬须的大脸,已变得像是一只熟透了蟹壳,僵在当地,怒又不是,笑更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项煌此刻的心情正也和柳鹤亭方才一样,直恨不得一脚将柳鹤亭踢到八百里外去,永远见不着这惹厌的小子才对心思,胸中的怒气向上直冒,忍了半晌,想找两句话来反唇相讥,但一时之间,却又偏偏找不出来。
柳鹤亭见了,更是得意,目光一转,只见陶纯纯正自含笑望着自己,目光之中,满是赞许之色,再望到项煌的怒态,虽然仍觉甚为好笑,但却已有些不忍了。
此刻那些淡银衣裳的少女,也已都策马而来,最后的一匹马上,一鞍两人,想必是有一人让出一匹马来给陶纯纯了,这些少女此刻一个个云鬓蓬乱,衣衫不整,极为狼狈,见到柳鹤亭,目光齐地一垂,缓缓勒住马缰。
项煌不愿陶纯纯和柳鹤亭亲近,目光连转数转,忽地向陶纯纯笑道:“这鬼地方无人烟,又无休息之处,你我还是早些走吧,大家劳累了一夜,此刻我已是又累又饿了。”
陶纯纯点了点头,道:“我也有些饿了。”
项煌哈哈笑道:“姑娘想必也有些饿了。”他凡事都先想到自己,然后再想到别人,却以为这定是天经地义之事。
陶纯纯转首向柳鹤亭一笑,道:“你也该走了吧?”
柳鹤亭在一旁见到他们谈话之态,心里竟又有些闷气!暗道:“原来她对这小子也不错。”
要知道少年人心中的情海波澜,变化最是莫测,心中若是情无所钟,那么行动自是潇潇洒洒,胸中自是但坦荡荡,右是心中情有所钟,那么纵然是像柳鹤亭这样心胸磊落的少年,却也难免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他勉强一笑,自然又是方才那种生硬的笑容,强笑说道:“姑娘你们只管去好了,小可还得在此等几个朋友。”
陶纯纯明眸一张:“等朋友,你在这里还有朋友——”秋波一转:“啊!对了,刚才你就是在和他们说话是不是,现在他们到哪里去了?”
项煌冷笑道:“这个人行踪飘忽,事情又多,姑娘你还是省些力气,留待一会儿和别人说话吧!”
柳鹤亭剑眉一轩,突地笑道:“不过姑娘若是腹中有些饿了的话,不妨和小可在此一同等候,让这位太子爷自己走吧。”
陶纯纯轻轻笑道:“我实在有些饿了,你叫我在这里等,难道有东西吃喝?”
项煌连声冷笑道:“这里自然有东西吃,只不过这里的东西,都是专供野狗吃的。”
柳鹤亭生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目光凝注着陶纯纯笑道:“敝友们此刻就是去准备酒食去了,让小可在这里等候,这里离最近的城镇只怕也有一段极远路途,我劝姑娘不如在此稍候吧。”他见了项煌的神态心中大是不忿,立意要气他一气。
要知道柳鹤亭虽然胸怀磊落,却仍不过是个弱冠少年,自难免有几分少年人的争强斗胜之心,心想:“你既如此张狂,我又何苦让你,难道我真的畏惧于你不成。”一念及此,他便立心要和这“东宫太子”斗上一斗。
只听陶纯纯拍掌笑道:“那真好极了,我就陪你在这里等吧。”
柳鹤亭微微一笑,斜瞟项煌一眼,道:“太子爷若是有事的话,小可却不敢斗胆留太子爷大驾。”
项煌面色一变,倏地回转身去,走了两步,脚步一顿,面上阵青阵白,霎眼之间,竟变幻了数种颜色,突地一咬牙齿,咧嘴轻笑了几下,然后又突地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这位姑娘既是和我一起来的,我若先走,成什么话。”双掌一拍,拂了拂身上的尘土,然后双手一背,负手踱起方步来了。
柳鹤亭心中既是愤怒,又觉好笑,见他不走,自也无法,心中却有些着急,等一下哪里会有酒食送来,又暗中奇怪,方才看那戚氏兄弟的样子,以为他们一定会去而复返,甚至也将这项煌捉弄一顿,但此刻却仍不见他们人影,不知他们到哪里去了?
陶纯纯秋波四转,一会儿望柳鹤亭一眼,一会儿又望项煌一眼,一会儿又垂下头去,像是垂道沉思的样子。
尉迟文、胜奎项并肩而立,呆若木鸡。
那些银裳少女武功虽不高,骑术却甚精,此刻仍端坐在马上,这一群健马亦是千中选一的良驹,群马集聚,也不过只发出几声低嘶,以及马蹄轻踢时所发出的声响,风声依依。
项煌突地低声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