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场里去的,听说能赚许多钱。”
“什么?”赵素桂闻言大吃一惊,她一骨碌从床上翻身爬起来,拭去脸上的泪滴说:“你到舞厅里去唱歌?我的天呐,那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鬼地方,又怎么是你这样的小女孩去的地方呀?阿丽,亏你想得出,咱家就是穷死也不能让你到那种地方去卖唱呀!”她说罢忍不住又掩面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能去,阿丽,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这么小的年纪就为我背上沉重的家庭负担啊!”在窗外的屋檐下埋头吸烟的邓枢,早将邓丽君和赵素桂的对话听在耳里。这时他忍不住地冲进来大声地冲着邓丽君叫道:“如果你去舞厅里卖唱赚钱,又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放呀?”
邓丽君坐在灯影里,忽闪着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一言不发。
赵素桂哭道:“她爸,我当然也是不忍让一个13岁的女孩做那种卖唱的事情,可是,咱们家又如何可以过活呢?七张嘴吃饭本来已经无法承受,现在连长禧也上了小学,马上就要交学费了,我们哪里有那笔钱呢?真是求天不应,呼地不灵啊!”
邓枢气愤地将脚一踩,说:“都怪我这五尺汉子无能呀,我当了半辈子兵,想不到到头来连家口也养不起了!”
“阿爸,阿妈,你们别说了,我自有主意!”在灯影里独自想了许久的邓丽君,忽然站起来说:“我已下了决心,每天晚上到舞厅里去唱几首歌,有什么打紧?只要能帮着全家渡过眼前的难关,我是什么也不怕的。”
赵素桂含泪打量着过早成熟的立女邓丽君,心中有无限的苦楚。她有心劝阻,但是她左思右想家中也无来财之路,只得将欲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邓枢虽然知道让邓丽君到台北的舞厅里卖唱不失为一条让全家得以生存的捷径,可是他不忍让一个尚未成年的女孩进入人欲横流的污浊社会。邓枢连连地摇头说:“我又怎么能放心让你每天去那种地方唱歌呢?你还是个孩子呀!”
“阿爸,我已经长大了。”邓丽君轻松地一笑:“再说舞厅歌场也没有什么可怕。他们喝他们的酒,跳他们的舞,我唱我的歌儿,两不相犯。再说,我跟常先生学习了两年的歌儿,现在也该派上一个用场了。每晚到舞厅里唱上几首歌,不也是一种锻炼吗?同时又能赚些钞票来贴补家用,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坐在床上垂泪的赵素桂见女儿的心意已决,左思右想,别无其它求生之路,索性狠了狠心,对倚在门旁愁肠百结的丈夫说:“她爸,既然阿丽说得也在理,依我看就不如让她闯一闯吧。至于你担心她到那种污七八糟的地方去,倒也不必过分担心。只要阿丽想去唱,那我就每天都跟着她去。有我这当妈的在场,我不信哪个敢打咱幺女的邪主
意!”
邓丽君笑了:“阿爸,您就放心吧,谁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哄哄,我邓枢无能啊!”邓枢忽然悲叹了一声,用拳头狠狠地掏了自己胸膛几拳,蹲在门槛上无声地落泪了。从那一天开始,邓丽君和她的母亲赵素桂的身影,便开始出现在台北街头的灯红酒绿之中了。如今,由于邓丽君每天夜晚到台北的几家歌厅去唱歌,收入渐丰,家庭的困窘状况已稍有缓解,不料,金陵女中却得到了她每晚利用课余时间卖唱的消息。一贯注重校风校纪的女校长,再也无法忍受邓丽君的卖唱行为,将她叫来严加训斥。女校长见邓丽君静静地位立在门边,一言不发,更加激动地对她说:“邓丽君,从前我也很看重你的人品才识。特别是你能在‘中视’主持电视节目,也为金陵女
中争得一份光荣。但是,金陵女中并不是专门培养歌唱人才的学校,它严格的纪律要求所有的学生必须努力完成她的学业。我看得出你是很迷恋唱歌的,如果你继续这样痴情于唱歌,那么,金陵文中的校规无法害你,你就只有退学一条路了!”
“退……学……?”邓丽君吃了一惊。她的心被刺痛了,因为她不仅仅喜欢唱歌,她更喜欢那些诸如国文、数学、物理、化学。几何、历史等课程。她从幼年时就自知知识的缺乏,在卢州国小时虽然成绩不佳,但是邓丽君无时无刻不喜欢钻研课程。自从她考入很有名气的金陵女中之后,除了苦心钻研以上诸种必修课外,她还利用课余时间到台北市的一家美国学校去补习英语。女校长的话对于苦求上进的邓丽君来说,不啻是一个晴天霹雳!她两眼里流出委屈的泪水。
女校长的语气强硬,绝无半点回旋的余地,她继续郑重地告诉哑口无言的邓丽君说:“如果你不想舍弃学业,那么你就必须立刻中断唱歌。何去何从,由你自决!”
邓丽君的眼泪扑簌簌地沿着腮边滚落下来……
“开车吧!”邓丽君迷偶的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她断然地吩咐那位已将“的士”停在金陵女中校门外的司机说。
“的士”骤然启动马达,从一汪积水中驶了出来,沿着细雨如麻的街道继续朝前方开去。邓丽君无限依恋地回身远望着那越来越远的金陵女中,一汪泪水又在她的眼里打旋。在这一刹那间她似乎又隐隐地听到那早已陌生的琅琅读书之声……
13岁岁的童星生涯恍如昨日雨,沙沙沙。
邓丽君坐在疾驶的“的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