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朗颂诗时脸上的神情很冷淡,于是我再也不敢用我的诗去打扰她了,而她也并不要我朗诵。
她最高兴的是得到新衣服和听到恭维她美貌的话。这使我内心受到触动,但根本不会让我心烦意乱。我知道,只要有了孩子,她就会有些值得她忙碌的事情可做。同时,她做刺绣,我看着她漂亮的脸,这使我的快乐不是来自色情,而是来自美感。
我生命中好的那一半系结在诗歌上,却被娜塔丽娅冷淡地否定了。另一半是爱情,其中尖锐泼辣的感受被温柔取代。但是我只能在感官的刺激中才能找到心醉神迷的时刻。
第九篇
我为自己作为一名情人的名声感到骄傲,丝毫不亚于我作为一名诗人的名声,在家庭生活中,我无法找到实现这两种追求的地方。娜塔丽娅用她的美貌、和善与天真滋长了我的虚荣心。但是归根结蒂,她的天真变成了卖俏撒娇,她的和善变成了多愁善感,而我又太熟悉于她的美貌,就变得感觉不到了。只有当每一个人都称赞她的美貌时,我才感到骄傲,但是这种感觉,天啊,变成了越来越频繁的嫉妒心。
在我放荡不羁的生活中,我第一次每天熟睡之后醒来看到同一个女人。新的甜蜜很快地对我失去了吸引力,于是我不断地换情人,或同时有两个情人。我悲哀地发现,对于一个已婚男人来说,这种行为是人们难以接受的。
妻子和情人之间的区别是:你同妻子一起上床时不带肉欲。所以婚姻是神圣的,因为自欲慢慢地被排除在婚姻之外,夫妻关系渐渐地变成了朋友关系,甚至冷漠,或者往往敌对。只有到这种时候,裸体才不被认为是一种罪恶,因为它不再诱惑人。
我看着墙上挂的一把匕首,心想,我就像它一样,不再参与任何“爱情战争”,不再欣赏热血的气味。
有时我天真地看着我的“圣母玛利亚”时感到冷静和平静的快乐。(这不就是人们看圣母玛利亚的唯一方法吗?)肉欲正在变成我们生活中极小的一部分。大部分是对小事情的焦虑和谴责激情,我对娜塔丽娅的身体已经熟视无睹了,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也是不可饶恕的。
第十篇
我开始追逐奇思幻想,这事情真是魔鬼子的。在我一生中不同时期得到过的女人们在我思想的眼前—一走过。特别令我痛苦的是对我同Z的放荡行为的回忆。
当我拥抱娜塔丽娅时,眼前就会出现这种情景。我常常在想象中用她来代替Z,剧烈的嫉妒交织着剧烈的快乐,促使房事匆匆结束,带来了幻想之间的短暂休息。我觉得思念Z就是对娜塔丽娅的冒犯,于是就打消了那种思念,并且尝试将她们变成“天真的”人——我想象自己“独自”同“一个”女人相处。
有时我坐在书房里想写些什么,但是思绪飞向陌生的女人们,眼前出现许多女人,情欲控制了我。然而在那些梦中我从未看到娜塔丽娅的身体,它那么近,那么出色,除了我以外,每一个人都多么想看到它。
当娜塔丽娅在这种滚烫的梦想时刻走进书房时,我的情欲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为了停止这种令人沮丧的幻想,我迫使自己总是很愉快、很高兴地看着她,但是她并不兴奋或者强迫我。我看着她时就像在看一幅画,就像看着圣母像一样(唯一的缺点是她的脚趾上有拇指囊肿。)
对于我来说,娜塔丽娅变成了一种摆脱幻想的手段。换句话说,我和妻子同房,不是为了快乐,而是为了保持对她的忠诚。
但是在任何一段时间,我都无法摆脱幻想:由于激动,它们像雨后青草一样从倒伏中挺拔生长。失去的种种,都由幻想女人坐在我身上而得到补偿。
第十一篇
我曾经以为神圣的颤抖是爱情的目标。不,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忠诚就不会成为这样一种负担,一个妻子也就完全能满足我的欲望。颤抖不是目标,手淫也可以达到颤抖,目标是揭开身体的秘密。身体的神秘性阻止了你由于夜里同女人接触而产生的兴奋。身体的神秘性不会消失,也不会完全显示它自身,而是转移到其他女人身上。
或者可以说,每一个身体都有它自身的神秘性。揭示了一个,并不意味着你懂得了全部神秘性。所以当你得到了你为之疯狂的身体,看来也只是抓住了神秘性的尾巴!不,它从你已生厌的身体溜走了,从另一个那里旁观看你。
唯一能使神秘性回到它的合法位置的一件事是离别,而妻子重新变为理想中的人只在一个夜晚,然后,展足回归了它那同样合法的位置。
第十二篇
到了12月,我再也忍耐不住,于是跑到莫斯科去,我对自己说,离别能够使我的激情回到娜塔丽娅身上。然而离别必须是隔绝,而不是被纳斯楚金邀请来的吉卜赛女人包围。远离娜塔丽娅,不仅使我对娜塔丽娅的激情重新变得新鲜起来,而且也使我忘了自己的爱情忠诚誓言。当奥伦卡来到我的身边时,我对妻子的复苏激情转到了离我最近的女人身上。她似乎是我一生中的第一个女人,使我的感受异常新鲜。女人的身体再一次用它神圣的目光看着我。
然而我一旦进入了她的身体,我又开始渴望他梦想着娜塔丽娅,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