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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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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衔璧出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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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衔璧出降

  自刘澄降敌,后主心灰意懒,无心政事;他将军旅托付与皇甫继勋,政务交给陈乔、张泊,又以内侍徐元璃、刁衍为内殿诏,群臣奏章、国主诏旨,均由二人传递。其时羽檄飞驰,鼓角相闻,告急奏章如雪片般飞来,徐元璃、刁衍二人受了皇甫继勋指使,都抑而不奏。后主以为宋兵尚远,不会很快攻到金陵城下,日日于后苑同僧人讲《楞严圆觉经》。一日,他忽然心血来潮,带了儿名内侍巡视城池,扶陴望去,只见城下旌旗猎猎,士卒如潮,初时还当是江南士兵,仔细辨认,才知是宋朝人马,不由得大惊失色。询问内侍,内侍据实奏道:“金陵被围已一月有余,皇甫将军不准奏闻,是以国主不知。”后主至此方知为皇甫继崭所卖,愤怒已极,匆匆返回宫禁,便命人宜召皇甫继勋。 
  自皇甫继勋进谗诛杀林仁肇之后,因江南宿将已死亡殆尽,后主便招他为大将军,统一指挥江南军旅,然而皇甫继勋并无效死之意,镇日忙于聚敛资产,一时名园甲第,冠于金陵。他又好色,蓄妓几十人,一个个打扮得珠围翠绕,奢侈似于王侯。越是富贵,便越是爱惜性命,宋攻江南,他希冀后主不战而降,自己也能成为宋朝新贵,为此多次派侄儿绍杰密陈归命之计,后主屏而不纳。一次,天降冰雹,这本是寻常小事,继勋却胡诌说是天象示警,此乃灭亡之兆,应尽早归降,后主也不加理睬。继勋知劝说无用,便盼望江南军队多打败仗,以示自己有先见之明。每逢江南败绩,辄拍手称快,偏裨将佐出城击敌者,不是鞭背,便是加以幽囚,为此之故,军民莫不恨之入骨,只因他兵权在手,别人无可如何。他自知罪孽深重,天怒人怨,从不上朝议事、后主屡次召见,他均辞以军务不至。后主无法,只得诡称江南气数已尽,要与他商讨归降之计,继勋这才欣然应召。 
  谁知他匆匆赶至澄心殿,后主已盛气以待了。他见后主满面愠色,便打算离去,后主喝住道:“皇甫卿,孤召你议事,一言未发,为何遽然离去?” 
  “臣受命抗敌,如今军情紧急,正臣披肝沥胆报效国家之时,乞国主见谅。”皇甫继勋一边察言观色,一边拿这话搪塞。他知道后主从不过问军旅之事,只消自己编个弥天大谎,天大的祸事也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然而这一次,皇甫继勋失算了。后主冷笑道:“一派胡言!如果你真是披肝沥胆报效国家,敌兵岂能进逼城下!孤一向推心置腹,待人以诚,谁知尔等口蜜腹剑,居心叵测!孤攫刘澄为润州节度使,他开门延敌;当年纳了你的奏章,自折股肽,杀了南都留守林仁肇,委你以军旅之事,你却想把江南社稷拱手送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皇甫继勋从没见后主动过这么大的肝火,连忙狡辩说:“国主切莫轻信谗言,误伤忠良,臣指挥军旅容或有误,但忠心为国,天地可鉴!” 
  后主厉声斥道:“当年尔父在清流关抗拒周师,负伤被俘,不屈而死,名标青史,谁人不知皇甫晖三字!至今滁州人还一日五次呜钟,为尔父荐冥福。孤只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是以不次超擢。让你总江南之兵。谁知虎门竟生犬子,令人齿寒!如今国势陆危,山河沧肾,孤要你这不忠不孝之人何用,左右还不替孤拿下!” 
  皇甫继勋见势不妙,转身便走,然而已经迟了,殿内早走出一群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汉来,将他掀翻在地,捆了个结实,然后簇拥而去。刚刚拥出宫门,只见军士云集,高声音骂,皇甫继勋面色如土,俯首无语。不知哪个率先发难,拔刀向皇甫继勋砍去,顷刻间万刀齐发,将他剁成了肉泥,其侄绍杰也在劫难逃,饮刃毙命。后主见士兵出自爱国热忱,不予追究,只是下诏赦免皇甫继勋妻孥,并命有司逐月供给柴米,这也算是旷古恩典了。 
  后主既杀皇甫继勋,便召集群臣商议对策,徐铉提议更换将帅,然后深沟高垒,加固工事,但是金陵城中已遴选不出将帅,于是陈乔又提出,遣人突围,至上流洪都(江西南昌市,即南都)搬取救兵。后主环视殿下,忽然看见了卫尉卿陈大雅,便亲切地称呼他的字说:“审己,尔一儒士,平时尚能急人所急,如今国势绸螗,卿能为国勉为一行吗?” 
  大雅稽首拜道:“国主十余年来精心养士,群臣不能报国主千万一,今仓猝之际,臣赴汤蹈火,当万死不辞。然以臣观之,今日之势,譬如覆水难收,即使能搬来救兵,恐也不能挽狂澜于既倒了。” 
  后主喟然长叹说:“孤平生喜欢禅学,淡于世味,先帝崩逝时,诸兄早逝,孤越次而立,雅非本怀。自割江以来,屈膝事宋,常恐获罪,每恩脱展,又恐社稷失于孤手,异日无颜见先帝于泉台,谁知今日竟烦天讨:孤思归降,又恐抗拒既久,未必见纳,遣卿搬取救兵,亦是出于无奈。” 
  大雅问道:“敢问上江主帅,谁可委以重任?” 
  “洪州朱令赞志不营私,可以独挡一面,脱危解厄,只有借重他了。”。 
  大雅奏道:“据臣所知,朱令贇刚愎自用,既无排难解纷之才,又无救焚拯溺之能,恐不足恃。” 
  后主作色而起说:“诸臣平日高谈阔论,到了紧要关头,又都推倭不前,殊失孤望!” 
  大雅不敢再辩,就殿上接了诏书,于当晚三鼓溃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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