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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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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自毁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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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讥讽后主柔弱不武,干脆投降宋朝,以尽臣子之节好了。后主心甚厌恶,几次想处死潘佑,又恐群臣说他无容人之量,便隐忍不发,只下令免去潘佑他职,令他专修国史。 
  谁知后主愈是安抚,潘佑愈是忿忿不平,又上书道: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臣乃者继上表章,凡数万言,词穷理尽,忠邪洞分。国主力蔽好邪、曲容制伪,这使家国惜惜,如日将暮。古有桀、纣、孙皓者,破国亡家,自己而作,尚为千古所笑。今国主取则好回,败乱国家,不及桀、纣、孙皓远矣。臣终不能与奸臣杂处,事亡国之主。国主必以臣为罪,则请赐诛戮以谢中外。 
  后主读完,不禁勃然大怒,掷奏章于地。他可以原谅潘佑的直率,但不能容忍他信口开河,把自己比喻成桀、纣和孙皓。那三人是千载之下任人笑骂的昏庸帝王,把江南国主的名字和他们三人联系起来,这是莫大的耻辱!不严惩潘佑,就不能止谤,就无以树威,堂堂一国之主就会成为人人可以欺凌的木偶!但是要杀掉潘佑,后主也不无顾忌,如果仅因奏章出言无状便诛杀大臣,朝野必然议论纷坛。他刚刚杀过林仁肇,如今再杀掉潘佑,天下岂不认为自己是暴戾之君?左思右想,竟无妥善之策。蓦地,他忽然想起了中书舍人张泊,何不听听他的主意? 
  张泊本是巧言令色之徒,以前见后主佞佛,他便大谈佛法,由是有宠,官职才扶摇直上。今见后主对潘佑不满之意溢于言表,便故意缓缓奏道:“臣与潘佑同气相求、情同手足。曾朋友之短,是为不义;隐而不报,是为不忠,臣左右支绌,无以自全,实在是惶恐之至!” 
  后主道:“卿乃正直之臣,孤知之甚稔。潘佑一人之事虽小,否关乎江南安危,卿岂能因私而废公?” 
  张泊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说:“臣久欲奏闻潘佑之事,只是碍于情面,未及告发。据臣所知,潘佑曾写有谤诗一首。” 
  “啊,有这等事,卿可记得?” 
  张泊一本正经地答道:“微臣还依稀记得。开宝元年国主迎娶继后之日,曾大宴群臣,潘佑即席赋有小词一首,其中有云:‘楼上春寒山四面,桃李不须夸烂漫,已输了春风一半’。国主是文章司命,自不难猜出其中奥妙。” 
  后主轻轻吟哦着这三句诗,竭力想从中寻觅出潘佑反叛的蛛丝马迹,怎奈搜索枯肠,竟也无法得出谤诗的结论,便问张泊道:“卿莫非记错了?这只是艳诗,何尝寓有诽谤之意?” 
  张泊眨着眼睛答道:“含而不露,意在言外,这正是潘佑的狡狯之处。国主新婚,分明是春色烂漫,他竟说是春寒,春寒也就罢了,还说四面皆山,这岂不是说江南已处于四面楚歌之中了吗?特别是最末一句,‘已输了春风一半’,这明明是讥讽江南已失掉半壁江山,国主还执迷不悟,新婚燕尔,歌舞升平,这不是谤诗又是什么!” 
  后主听他如此解释,不觉有些扫兴,淡淡地说:“孤以为卿有什么新颖见解,原来如此!这比起他奏章中的话委婉多了,卿岂能如此锻炼周纳?” 
  张泊狡辩说:“国主应该明白,奏章只给国主御览,其中虽有诽谤之言,国主尽可留中不发,知之者不多,影响就小。歌词则广为流传,人人能唱,普天下之人岂不都要署骂国主是无道昏君?如果传入宋朝,国主名声岂不一落千丈!” 
  张泊鼓动如簧之舌,本意在于煽起后主对潘佑的恶感,好借后主之手除掉他。后主果然中了道儿,下令捉拿潘佑。 
  张泊又奏道:“潘佑谋反,实系李平激成,如今潘佑事发,李平自不应逍遥法外,也该连坐才是。” 
  后主即命人捉拿潘佑、李平,下于大理寺狱中。李平本忠心事主,忽然遭此凌辱,即自缢身亡,后主不免有些懊悔,想释放潘佑;张泊又奏道:“纵虎容易缚虎难,设若他出狱后忿而降宋,江南便不得安宁了。”后主点头称是,便不再提此事。未过多久,潘佑也死于狱中了。后主见二人均不肯认罪,便罪及妻罕,徙李平之妻于虔州(江西赣州市),徙潘佑之妻子饶州(江西波阳)。过了两年,后主又可怜二人家属孤苦无依,下诏宽有,每月供给口粮衣服。但是江南自从林仁肇、李平、潘佑被杀,将士离心,国势愈来愈弱,已是江河日下,不可救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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