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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与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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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殿堂--东史郎日记 第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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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力强大的支那军所击退,饭刚烧了一半
,便丢下车辆、马匹急忙逃走了。现在日本的第十六师团正面临全面灭亡的悲惨命
运。支那军正以优秀的士兵和武器在追歼。
  这是关于我军因黄河决堤而急忙调防的蛊惑宣传,真是荒唐可笑!
  日本的官兵们,板垣在台儿庄方面打不下去了,已经遭到优秀的支那军的严重
打击,大伤元气。虽然他送掉成千上万士兵的性命,回到国内当个陆军大臣,那又
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在嘲笑第五师团长板垣中将升为陆军大臣。另外在山西一线,道路上散有
用日文写着如下内容的传单:赶快向你们的圣战挑战吧!向这使用了愚蠢的、蒙蔽
人的字眼又没有胜利希望的战争挑战吧!你们离开了号哭的妻儿到支那做什么来了
?家里有妻子在等待着你们,你们的孩子在哭叫。你们的仗是打不赢的,赶快回去
停止战斗。旅费将由善良的支那军发给。现在就投降吧!投降的人到支那军这边来
领取旅费!
  这些支那人!不,是鹿地亘!可爱到以为用这些比说梦话还天真的话语就能骗
得了日本兵。这些都是纸制的炸弹,是声音的炸弹,对于我们来说,那只不过是颗
臭弹。
  月夜,静悄悄的夜,万籁俱寂的夜。啊,依然是辽阔的大地,奥妙的世界。那
里既没有战争也没有文明,只有古老的静谧的世界,远离“酷烈”这个字眼的世界!
  八月十四日。
  上午六点半出发。行程三里半。来到定远县永康镇。
  永康镇位于河的上游,仍然是没有一个百姓。有一条很清的河。第十师团的辎
重兵、第二师团的军马辎重兵,从远处过来再到更远的地方,排着一大长排,首尾
相接走了一整天。
  “定远”这个词,让我回想起我们先辈在日清战争中曾说过的——“还没看到
定远(定远,中日甲午战争中北洋舰队的战舰名。)吗?”那是一种枕戈待旦、誓
必歼灭敌舰的战斗英姿。
  在这个地处不高的小村庄里,有一所建有望楼的房子。
  在它的二楼上散乱着许多书,有英语、化学、几何、代数、物理等。这里也许
曾住着中学老师或是学生吧!晚饭后,在草丛里练唱了军歌,刚从内地来的土本少
尉唱起了如今内地流行的《日之丸进行曲》。
  “姐姐即将出嫁的嫁妆柜,含着母亲几多激动感慨。”他把这句反复唱了好几
遍。我是第一次从他这儿听到《日之丸进行曲》,我感到有点儿生气,并瞧不起。
这是一首有些俗气,而且流传在街头的毫无价值的抒情歌。这种廉价的抒情歌曲,
能让人感受到战争吗?这是令人感伤的战争观,在这首歌里既没有国民的战斗气魄
,也感受不到勇往直前的战时意识。
  战争不是梦,是现实。不是浪漫,而是剧烈的斗争。我蔑视这位正洋洋得意唱
着那种歌的土本少尉。
  我听到新兵在吟诗,吟诵得相当好,一片铿锵有力的吟诗声融入傍晚的草丛中
,我真想听它好多遍。
  八月十五日。
  清晨,我们又背上了背包。道路很差。本来第十师团担负着修路任务,现在我
们大队要接替他们。我们在没有海的朱家湾驻扎下来。第三小队奉命担任大队部的
直接警戒,所以我们白天黑夜都要站岗放哨。
  这个村庄很脏,除了阳光照耀的蓝天之外,几乎没有让人感到清洁的东西。
  我们从室内扫到室外,路也扫得干干净净,把门板卸下来当床,并挂上了蚊帐
。还是有很多苍蝇。
  房屋的墙上时常爬有蝎子,一到夜晚,蝙幅就黑压压的一片成群飞来。只有东
边是个不太陡的山坡,其他便是一望无际的空旷田地。
  这个村子的东边有个小小的门,它虽然有门的形状,但并不能防什么。我在这
儿放了一整天哨。白天只是一个人,晚上要增加到五个人。我们每人都带有防蚊的
蚊帐,这蚊帐的形状像桶,帐子的支架用的是铁丝。把它从头蒙到脚,手上戴着防
水布做的手套,热得实在受不了。行军时把这个蚊帐叠起来,垛在背包上。
  我们的样子就像虚无僧站在门口化缘一样。
  其他小队每天挥汗修路。
  “破锅”曹长得了少见的尿毒症,那是开封的支那妓女赏赐给他的。没注射麻
药就开刀,痛得他直哼哼。听到呻吟声,大家都挖苦他:“哼!这时知道疼了?”
  我站着放哨以及躺着睡觉时都在这样想:我将努力奋斗,得到几百万元钱,可
以给本家亲戚各几万,让他们中没一个穷人。我当然也会给兄弟们,我想首先给平
太郎哥哥几十万。次郎也要多给些,其次就是茂君、初兄等,我要让他们全富起来
。我还要拿出几十万用来发展尚不发达的家乡。
  铁路是需要的,渔业也必须发展。为了家乡的发展,就是需要几十万,我也要
拿出这笔钱。另外,为了家乡的穷人们,我也会毫不吝啬地把钱分给他们。我想那
样做。如果我有了钱,我会为了亲人,为了家乡,为了穷人们,无止境地使用。
  借钱的痛苦经历使我产生了这样的梦想,我在心中一个一个地描绘着这些梦想
。我原以为八月十一日是盂兰盆节,听说是十四日。月亮开始变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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