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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与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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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殿堂--东史郎日记 第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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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倦怠,懒洋洋地起来,赶紧去洗漱。屋前有
个广场,枣树上已经结枣。有个黄水塘,跳进去又是洗澡,又是游泳,就到了中午

  发了三颗明治奶糖,一个批粑罐头,一点点啤酒,两盒香烟(金蝙幅牌)。在
行军中发这么多东西还是很少有过的。另外,还发了一点砂糖。
  在屋子的旮旯,放着质量很差的红豆和面粉。我想赶快做点红豆汤,就把发给
自己的砂糖拿出来做红豆汤,士兵们贪嘴。因为糖少,如果做得少点的话,就能吃
出甜味来,我想多喝点儿,做得很多,结果像水一样没有味道。下午三点,突然来
了命令,村下少尉及其他十人得先出发。
  “哎呀,哎呀……”他们发出近乎叹息的声音出发了。
  闲躺在枣树下,吹着凉风,吃着大枣,抽着香烟,望着那绿草如茵的平缓的山
坡,心情无比舒畅。山上尽是绿草,而且山坡不陡,倾斜度不高,真想上去散散步
。山脚下的高粱地宽阔得如同大海一样,红褐色的丛生的高粱穗波浪起伏。看来这
里也种稻,稻秧已长到一尺多高。支那这个国家是个完全安静的国家,一点也听不
到机器的声音。我们躺在树阴下,抽着香烟眺望山冈。此时的心情非常平静,没有
任何杂念、担心和痛苦。
  下午,发现一个支那人抱着被子坐在隐蔽处,便用棍棒打他,用皮鞋踢他。
  并不是说他做了什么坏事,而是在我们的眼里,他们等于畜生。不知他患的是
睾丸炎还是疝气,他长着个大睾丸,睾丸挨着地。他指了指睾丸,双手拄地在道歉
,好像要说是因为生病。但是我没有放过他,你的睾丸大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让我
看,我又不是医生,你竟敢让我看这个脏东西!我毫不留情上去就踢,他大概受不
了,扔下被子,夹着睾丸逃了出去。
  晚饭后,乘凉,月亮缺了一小块。
  “驹泽,那个月亮里也住着动物吗?黑黑的那块类似于地球的陆地,白的那块
大概是海吧?”我远眺着月亮问道。
  “也许是吧!你仔细盯住那块黑的看,就像一张笑脸。”
  “家里的父母亲、兄弟们,还有她,全都正在朝着那个方向,看着天上的月亮
吧?我们现在也在看。这样一想,就觉得虽然来到千里之外的这里,但从整个宇宙
看来,只不过就像蚂蚁爬。人无论做了多么大的事,与宇宙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
  “是啊!好像在做傻事啊,在内地大概正在过盂兰盆节、吃着团子吧!”
  驹泽显出很想吃的样子说。
  “啊,真想吃甜团子。”我叹息道。即使远隔千里,大家仍都对着同一个天空
,望着同一个月亮。从宇宙角度看,我们做的事,实在是无聊又渺小,而战争,不
管是个人之间还是国家之间,都要分出胜负,输的一方是很惨的。
  “喂,怎么样?女人来信了吗?我的三胜根本不给我来信,不过我也没给她写
。”
  “是吗?大概正在和第二个情人一边吃着团子一边赏月吧!”
  “也许是那样。但是,我根本就无所谓。人一走茶就凉嘛!”
  “那丫头,可是我年轻时发泄性欲的对象。”
  “平站辎重兵说了,出征前两人一直同居,那个艺妓从心眼里迷恋他,常常给
他钱。可是出征以后,那女的就去朝鲜当了妓女,他从这边寄了四封信,让寄点零
花钱来,可是听说一封都没回。他好像彻底明白了——那些青楼女子全都是那种货
色。”
  “是吗?那位人称‘黑里俏’的,就是这种人。”我眺望着月亮,想起了三胜
。这些女人全都是那样。两人在一起时,对你迷恋得要死,一旦离开,她就会把你
全给忘了。她们的热情,如同火焰一样,两人在一起时,爱得气都喘不过来,说:
“我决不会忘记你。”可是分别后,立刻就会忘掉对方而去迷恋另一个男人。我对
三胜这个艺妓没有感到丝毫的眷恋,我对她的感情只不过是一种同情的爱,同情她
对我献出的强烈的恋情。
  离别就意味着忘却。
  叛国贼鹿地亘(鹿地亘(1003—1982),日本小说家、评论家。原名漱口贡。
在东京帝国大学求学期间即参加无产阶级文学运动。1936年赴上海,结织鲁迅、郭
沫若等人,组织日本人反战同盟,从事反战宣传。1946年回国,曾被美军以间谍嫌
疑犯监禁一年,称为“鹿地事件”。),他从帝大毕业后以左翼作家身份,绞尽他
那贫乏的脑汁,舞弄他那支秃笔。他在日本看不到成功的希望,就到了支那,而如
今事变一发生,他就不想回日本,受到支那的一群废物的低能左翼作家的大肆赞扬
,说他是从日本帝大毕业的优秀作家,因其思想与国内格格不入,来到了支那,并
为他举办了庆祝活动。他头脑发热,忘乎所以,从上海到南京,又从南京到汉口,
和蒋介石共同行动,终于成为叛国贼,造谣惑众。
  不知从哪儿传来用流畅日语播音的男女声音,在播送谣言,这对男女大概是鹿
地亘夫妇,据说他妻子是在上海跳舞的舞女。
  下面是播送的一两条谣言,这是在军用收音机里收听到的:大野、助川、野田
的第十六师团在向尉氏城方面进攻时,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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