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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与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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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殿堂--东史郎日记 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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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陆困难。“善洋丸”的位置在离海岸两里多的地方
。激浪之中,辎重兵和马匹一道上了联络船,但途中绳索被风刮断,离开了拖船,
开始逐浪漂流。其中有些士兵不习水性,被马匹咕味咕哧地咬伤,但他们继续拼命
进行作业。我拖着因感冒而疲倦的身体,勉强地进行着登陆的准备工作,但由于联
络船很少,难于进行作业,只能延迟登陆。
  十四日,终于下命令说今天登陆,凌晨两点起床。各部之间缺乏协调,缺乏组
织,一会儿排队,一会儿休息,仅这就重复了许多遍,终于在七点半上了联络船。
我在先遣队,必须比大部队先出发。虽说才九月十四日,但在到达新河的两个半小
时之间,手都被寒流冻麻木了。尽管如此,支那人仍推着竹架鱼网在泥水中行走。
推一下,提起来,看看有没有鱼。我看见一个支那人,有着蛇一样的目光和温和的
脸庞,裹着几乎不能穿的破旧衣服,和他的妻子、孩子乘着一条舢板似的船,扬着
尽是补丁的风帆朝下游而去。
  他们使帆的技术看上去很娴熟,虽是逆风而行,可船速却一点不慢。
  到底是大陆,看不见一座山,就像是在日本海上种草植树并盖了房子一样辽阔
的大陆。渔夫当中,有的人高举双手用古怪的日语喊着“万岁”。我听到支那人这
种“万岁”的叫喊声,突然单纯地想到:对!正是这!我们的使命正在这里!不是
日本进攻支那,而是要让支那人希望日本人对他们有用。即使支那的上层人物抵抗
日本,但和下层人物携起手来是我们的使命。
  今后还会有各种想法,但那种想法还将根据战争时日的延续和经验的积累而发
生变化。如今我正在整理这本日记,即使发现有些想法是错的,我也要保持原貌。
为什么?因为据此可以知道心灵的轨迹。
  白河堤岸上建有许多支那人的民宅。他们的房子全部是用土砌成的,房顶也像
日本的房子一样,倾斜度较小,形状微微鼓起。支那人一个接一个地从房子里出来
望着我们。其中有一个人刚刚走出来,马上在墙边蹲下来解大便。他一面出着恭,
一面悠闲地望着我们的船。女人们都在哪里?在干什么呢?
  “呜——”,汽笛声响起,一身雪白的法国军舰移动着它漂亮的身体朝下游驶
了过来,舰身上写着军舰名“法拉切的……(中药名,今统一写作人丹。)”,上
面载着身穿漂亮水兵服的法国水兵,他们望着我们的队伍。河边人家的墙上可以看
到写着“仁丹”(中药名,今统一写作人丹。)两个大字的广告。大沽的美、法、
德各国的洋楼上都挂着各自的国旗。河岸是红色的土。左岸有很多民宅,丝毫感觉
不出有文化的气氛;右岸有各国的房屋及铁路岔道口,给人一些近代化的感觉。河
岸裂缝间长满了茅草。
  真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大地。
  几艘五千吨级的军用船停在那里,我们的军舰英姿勃勃地停靠在右岸。就像与
之对抗似的,法国军舰也飘动着国旗。
  河面不太宽,但是,相当大的船只也能够在河上自由航行。天空一片苍茫,树
木郁郁葱葱地伸向远方,白河在一切都是那么广大而悠然之中流动,就像一幅画。
有的房屋可能是支那兵的兵营,四处留有炮弹的痕迹。河水向右转弯继续上行,一
直流到新河。大陆有河的风景像英语读物中的插图一样。船横浮在河边突出的木质
码头边上。终于要迈出登上大陆的第一步了。
  刚刚踏上大陆土地,肮脏的支那人就过来兜售葡萄。干渴的喉咙是想吃葡萄,
但部队禁止从支那人手上购买任何食物,而且那种东西不干不净,实在让人无心去
买。有人买了原稿此处文字不全,为法文“...de Frather”。
  吃,最后闹了肚子,新河车站已经有体格健壮的工兵。据他们讲,现在仍有便
衣队、间谍,我方士兵不时受到袭击,就在此之前,辎重部队的士兵还被人杀了。
对于过来要饭的小孩也不能大意,据说他们也和便衣队有联系。说是火车站,我们
所到的是货运车站,条件很差但却有很气派的机关宿舍似的石造房屋。美丽的牵牛
花和郁金香包围着这座房屋。横穿过草丛,有座高墙环绕的砖造洋楼,里面有穿军
服的士兵,军服的布条上写着“水一”两个字。他们是水户的工兵。在院子的自来
水管处洗饭盒,听这些在大陆的前辈们谈话,我们的心直跳。车站里面有小卖店。
所谓军营小卖店,不过是机关宿舍用来存放东西的小房屋。一看就知道可能是干那
种营生的三十二三岁的女人,脸长得挺漂亮,在忙着向士兵出售汽水、香烟和羊羹
。她卖的支那烟很便宜,二十支装的才五钱(日本当时的钱币单位,1元等于100钱
),便宜得有些吓人。而且,那烟的味道特别好,包装也挺漂亮。那妇人讲话也好
听。虽然是个脸蛋漂亮的女人,但很虚弱,没精神,让人感觉是才生过病的。在这
种地方要想见到日本女人,简直是连做梦也别想,所以,实在奇怪,我注视着她,
就像看惟一的宝玉一样。她虽然给了我这么好的印象,但后来却又让我抱有一种讨
厌的情绪,这实在是遗憾。最初五钱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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