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人从这里路过,冷不丁地会被人截住,这个人十年前会问你:“彩电要哦?”;五年前会问你:“黄带要哦?”;今天他会问你:“假币要哦?”生旦净末丑,人生大舞台,人人都有爱说的话,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在巴登村住两个月,可以搜集写十部长篇小说的素材。
宫玉林住进巴登村后,思想观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以前也是走南闯北,但毕竟成天与灶台为伍,脑子里除了“清炖”就是“红烧”,他并没有接触一个真实的光怪陆离的社会。陈娴妹说刘玉刚是“世界上最坏的男人”,宫玉林觉得“既然他是坏人,他必然要天天出入夜总会”,于是,宫玉林没事的时候,就到深圳的欢场寻找刘玉刚。深圳的欢场是高消费场所,这天,宫玉林带着几千元走进了一家夜总会。这家夜总会内有两个门,当宫玉林气宇轩昂地准备走进左侧这道门时,意外地被侍应生拦住了:“先生,留步。”“为什么?”“不为什么!”宫玉林以为自己出身贫寒,或浓厚的乡土气息仍被他人耻笑,便据理力争。这个时候,又是一个意外,刘玉刚突然出现了。于是,在街边,他们二人有了如下的对话。“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厨师干得好好的,跑这里来干啥?”“找你呀!为了找你,你不知我花了多少钱?跑了多少家夜总会?”宫玉林与刘玉刚谈了大约两个小时,才搞清目前对方的真实情况。刘玉刚说:“你傍上了一个女大款!”宫玉林说:“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种职业?”
刘玉刚的名片上印的是化名“程强”,身份是“某某酒店拓展部经理。”这是当代社会最肮脏的一个社交场合,不叙述这个至关重要的场合,那么“非常男女与非常事件”这一命题便无法成立,而详细叙述,则有污读者的眼睛,这就是逻辑学里的“两刀论法”或曰二难推理。刘玉刚是一个色情陪侍,是一个为港澳阔太,深圳二奶“服务”的男妓,就是人们俗称的“鸭哥”或“牛郎”。宫玉林听罢刘玉刚的介绍,大为惊讶,他不相信社会上还有这种职业,他想参股入伙,便说:“我当你的副经理吧!”刘玉刚说:“我们这儿没有副职,你愿意来的话,可以印个名片,印上‘拓展一部经理’,或者‘拓展二部经理’,你想印上‘业务部经理’、‘公关部经理’也行,不过,‘业务部经理’的商业味太浓,‘公关部经理’又锋芒毕露,叫人难以接受。我看你最好印上‘联谊部部长’,这词挺文气,然后弄个假身份证,再配个bp机,就可以接客了。”
从此以后,宫玉林算是上了贼船。陈娴妹是第一个发现宫玉林上贼船的人,那是两个月后,一个周五的晚上,陈娴妹事先未通知,便兴致勃勃地从东莞市驾车而来,准备与宫玉林吃夜宵,如果时间富裕的话,再邀阿桂、阿秀、阿娟过来“打打麻将”。陈娴妹打开巴登村的家门,发现宫玉林没在家,于是便打宫玉林的呼机。宫玉林回了电话,说他正往回赶,请陈娴妹“稍安勿躁”。陈娴妹与宫玉林亲热了一番,她提出“宵夜”,宫玉林说“太累了,不想去”。当宫玉林走进卫生间冲凉时,疑窦丛生的陈娴妹查阅了宫玉林bp机上的全部中文信息。除了“陈太要求回电”就是“马小姐已到深圳”,陈娴妹一看,立刻蒙了。以下是陈娴妹与宫玉林的对话:“你说,这些浪女人是谁?”“我正在做生意。我一个男人,总不能让你养一辈子!”“不对!做生意?你骗人,我问你,有哪个正经的女人在晚上八九点钟呼你谈生意?”宫玉林被问得张口结舌,气得他大骂发明bp机的人:“你发明留言功能就可以了,何必画蛇添足,连来电时间都显示出来!”气急败坏的陈娴妹,说了声“你等着,我今天一定要给你个颜色看看”,摔门而去。陈娴妹找她的姐们去了,她要用世间最毒辣的手段整治报复与自己同床异梦的人。
第八章水火不容结怨成仇
陈娴妹本来是个相当温柔的女孩子,她的父亲还未成为百万富翁时,她在学校挨欺负,回家也是不敢说,常常躲到屋角抹眼泪。随着家庭财富以几何倍速剧增,陈娴妹发现,在这个世界上,钱不仅能通神,它还是魔鬼,可以左右一切可以制造一切可以实现自己的一切目的。陈娴妹的理论是有无数事实为佐证的。办某件事,如果公事公办的话,有可能要花一万元,如果公事私办,给办事员递上一个内装千元的“红包”,马上“搞掂”,节约了百分之九十的“办公经费”。
陈娴妹离开巴登村,用手机招呼阿桂、阿娟、阿秀三人,“快快到春风路”。陈娴妹是“大姐大”,谁敢不听她的话,于是,四姐妹在春风路某酒店找了个雅间吃夜宵,密谋如何整治报复宫玉林。阿秀说:“跟他断了吧!男人没有好东西,吃你喝你花你的钱,他还到处惹花拈草。”阿桂说:“断了,美了他!让他把钱吐出来!”阿娟说:“要想出一个办法,让他一辈子花不了心!”陈娴妹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酒喝干了,菜吃完了,该买单了,陈娴妹咬牙切齿地说:“我要给他破相!”破相,是指用刀片在脸上划出特殊的印记,如井字如口字,或左右伤口位置对称,反正在日后若干年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宫玉林脸上的“符号”肯定埋藏了一段离奇的故事。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