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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纪实及其他相关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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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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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在床上抽烟。肖已听见了她的声音,从暗楼上探出头,把她叫了上去。

    暗楼上只有肖一个人。那张木箱搭的书桌上亮着灯。灯下摊着一本油印册子,一叠稿纸,还有半碗正在冒着热气的面条。她问肖的弟弟呢。肖说又出去串联去了,几个月来没在家呆几天,已经跑了大半个中国。

    她坐在书桌边的凳子上。她看见那叠稿纸上已写了半页字,标题是《重读“五·一六”通知》,副题是“给革司司令部的一封公开信”.

    肖是革司的思想家,理论家,笔杆子。革司成立以来,一直担任宣传部部长(钟是作战保卫部部长,她先是三号勤务员,负责组织发展,父亲被撤出来以后,改任特派联络员)。肖和她都爱读书,但肖几乎不读什么小说,而是读各种能弄到的马恩列斯毛的原著,和各种政治,哲学,历史,人物传记之类的书。她极佩眼他的毅力,那么艰深抽象的文字,他能狠下心强迫自己一页一页硬着头皮读下去,还不停地做笔记。

    坐下来了,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对肖说些什么话。想了想才说:你们能不能更冷静地交换意见呢?现在形势对我们不利。

    肖说:只能说对革司不利.从我个人的感情来说,我也不愿意这样。我的战斗生活一开始就是和革司连在一起的,我们都为它付出过代价。但现在我以为,目前的形势对中国革命和世界革命是有利的。人民终于听见了毛主席的声音。多年来人民并没有听见毛主席真正的声音,一些赫鲁晓夫式的人物打着红旗反红旗,私下执行着他们那一条修正主义的路线。我们今天的敌人,已主要不是那些被打倒的地主资本家,而是他们在党内的代表人物。可能也包括你的父亲,可能也包括xxx、xxx(肖说了几个省市领导的名字)。这可能很严酷,但我们不能不面对现实。要不然,毛主席发动这样一场史无前例的运动干什么?

    她无法抗拒肖的那种咄咄逼人,那种奇特的魅力。包括肖这个破破烂烂的环境,都让她激动不已,她每次走进这大院,走进这些社会最底层的又贫困、又没有文化的人们中间,便会联想起十九世纪俄罗斯那些走向平民的贵族青年,那些卡捷琳娜那些拉赫美托夫们。这使她几次生出坚决与父亲决裂的念头。但一看到父亲那突然苍老的面容,那气愤又委屈的目光,那极力想赢得子女们的理解与亲近的神色,一个女儿便战胜了一个女革命家。

    他们说话时,肖的母亲站在暗楼的小木梯上喊肖。肖探下身子,接过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递给她。她的眼镜被面的雾气蒙住了,她便让憋了很久的眼泪涌出眼眶。

    她很奇怪,肖从头到尾没有去说服她该怎么怎么样,似乎认为她是天然应该参与这次行动的。

    吃完后,她擦了擦一直是迷雾朦胧的眼镜。她问肖:你要公开这次行动吗?或者你会向某个部门汇报这次行动吗?

    肖说:不知道。我正在考虑这个问题、我希望毛主席知道这一件事,希望这件事是毛主席战略部署的一部分。

    她问:那你这封公开信呢?

    肖说:公开信不谈这次行动。只是发表我对革司及当前革命形势的一些看法。我一直没有机会把它表达出来。今天只是一个导火索,和这次行动没有直接关系。

    她问:对这件事你能永远保守秘密吗?

    肖说:不知道。我想只有一个办法——直接向毛主席汇报这件事。如果是我错了,我甘愿受任何惩罚。

    她问:你怎么向毛主席汇报呢?你能直接将材料递到毛主席手上吗?如果不能,又可能会泄露秘密……

    肖说:我要去北京。我要赶在这次行动之前去北京。

    她不能对肖再说什么了。正如她也不能对自己再说什么了一样。她最后说:你还可以和他们再谈一次。

    肖说:他们谁也不可能再对我解释什么了。

    后来她想过,如果当时肖对她说,和我一起去北京吧,她会答应的。但肖一直没有要她站在他一边的表示。或许肖已预感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中午以前,她疲惫不见地赶到钟家。钟家在军区大院内,革司落入低潮后,司令部的一些重要碰头会常在这里举行。她进去时,昨夜所有的人已候在那里。她简要地说了去肖那儿的情况,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肖要进京的想法说了。在她看来,这应该是一种正常的行为。不是叛卖,不是投机,也不是阴谋诡计。一号听她说完了,冷冷地说:他要怎么样,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为了挽救革命,挽救党的一批宝贵财富,也为保护我们的军队,保证“12.26行动”顺利进行,我们决定立即处决肖!

    听了一号最后这句话,她如同五雷轰顶。她问一号:你说处决……是什么意思?

    一号说;处决就是处决。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她再看看其他几个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看来在她到来之前,他们已知道了这个决定。她仿佛自己将被处决一样恐惧起来。她努力平静地问:这是谁的决定?

    一号说:这是革命事业的决定。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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